“西城门只有一千,我军六千人取之,足矣!将军妙计,此是为声东击西。”
“既然大人同意,咱们便按此行事?”
“便按此行事!”
杨万虎命开伙的军令传下去,军中诸将皆知,必是攻城在即。也不等召将鼓响,纷纷前来,入得帐内,分列两侧。皆是披挂整齐,一个个挺胸凸肚。杨万虎见他们来了,索性也就升帐,一一点名,安排任务。
“胡苏北。”
“末将在!”
一将跨步出列。此一将,本是为方米罕的上官,因也是受了郭从龙的连累,从千户贬为百户,后又立功,现却与方米罕一样,仍为千户。
杨万虎看他一眼,不急着就下令,又道:“方米罕!”
又一年岁不大的少年将军跨步出列,正是方米罕,应道:“末将在!”
杨万虎接着又连点六个千户之名,等他们皆出列站好,下令说道:“尔等八将,各引本部,某某、某某,你两人随方米罕,待今夜丑时,务必要运动到城西偏北的地方,你们的任务,是要看住棣州军的城北大营。”
方米罕三人道:“末将等接令!”
“尔等其余诸将,则以胡苏北为,也是待到今夜丑时,务必须得运动到棣州城西。待城东的攻城战起,你们便大喊诈动。先是不用攻城,只要为城东打好掩护、吸引住城西一带的敌人守城军队便可。等俺军令,如果是城东久攻不下,你们就转虚为实,要求全力攻打棣州城池西门!”
“末将等接令!”
“剩下诸将,带你们本部,也是等到今夜丑时,便随本将攻打东城!”
“末将等接令!”
“杨四。”
“末将在!”
“若是俺取下东城,你不用恋战,即带你本部,火前去田丰帅府,驰援王达儿。要求在俺去到之前,那田丰帅府里,连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
“末将接令!”
“现在是巳时,离到丑时还有八个时辰。你们先各回本部去吧,要士卒们抓紧时间,好生休养。等到入夜,便就开拔动身。并记住,给你们各部的探马游骑下令,在我军还没有开拔之前,必须要继续保持高度警惕!凡入我军警戒范围的,不论是棣州哨探,抑或是乡间百姓,统统留下。”
诸将都是杀气腾腾,同声接令,整整齐齐得行了个军礼,倒退几步,按照军衔,先后转身出去,自归本部预备。杨万虎在邓舍面前,跪拜如羊。他军中的诸将在他面前也是同样如此。海东治军,从来都是以严为重。军纪如山,谁敢不遵?不遵军令者如杨万虎,也是难逃责罚。何况余等?
军中放的有日晷,便就在杨万虎的帐外。有专人每隔一个时辰,来报一次。日升至中,又渐西斜。投射在晷面上的日影随之而动。这日晷,可以精确到一刻钟。不久,夕阳下山;很快,夜色来临。
杨万虎与罗国器说道:“开拔的时辰已到,便请大人率五百人坐镇此处。最多明日天亮,万虎必有捷报传至!”
罗国器也不矫情。他虽上过战场,毕竟文臣,自知武勇不是强项,即便跟杨万虎去了,也没甚么用处,更且他既然立志转为文职,更不会主动再道:“国器恭送将军出战。”
杨万虎整齐兜鍪,束好铠甲,解去披风,腰带短刀,大步流星,挟斧而出。出了帐外,诸将齐至。又是一番点名,继而再又传下命令,有人高声传递。诸将接令,皆是为一诺即退,引军出营。叱咤之间,全营已空。
罗国器登上高处,极目远眺。见夜色下,诸军如蛇,迤逦前去棣州。虽数千人的部队,行军间,全不闻声响。罗国器叹道:“真是我海东强军!”夜色渐深,诸军都消失不见。暖风吹面,带来野外气息。罗国器立在高处,只管往前方去看。见远远的地方,隐约似有灯火,知道那便是棣州。
他专门带了有一个沙漏,放在脚边,不时看一眼。刚到丑时,就猛见远方火光一闪,先是一点,接着数十点,就好像是鲜花在绽放在夜色之中。紧随其后,隐隐听见有爆炸的声响随风传来。他想道:“是开了火炮。”
杨万虎已开始攻城。
罗国器尽管远在大营,这会儿见杨万虎已然开始攻城,想起日中商议,却也不由担忧,想道:“也不知田丰到底有备无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