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至军中,杨四见着杨万虎,与之一说,如此如此,刚才见着了姬冲。杨万虎也是顿时便就想起了昨夜,笑骂道:“直娘贼!好个姬冲,明明也是奉有差事,说不定也还是奉了主公的密旨。昨天夜间,还来瞒俺!”
邓舍平时常有教导诸将,办事要密,杨万虎牢牢记得。而那姬冲,却则是天生的伶俐把细。所以,他两人尽管相熟,虽然昨夜一见,但却都是遮遮掩掩,不肯告诉对方实话,互相哄骗。偏偏今夜出城,两人又碰在一处。也是凑巧。不过假话虽然揭穿,他二人却也都没恼怒,一笑了之。
路上相逢。姬冲前去大都,杨万虎与罗国器则引领诸军,一路偃旗息鼓,夜行晓宿,径赴棣州。十九日夜间,到了棣州城外,离城三十里扎营。
杨万虎请了罗国器来,两人便在帐中商议。杨万虎说道:“左丞大人吩咐,说是二十日前后,棣州诸军便应该能回入城中。今晨,果然接到探马来报,说他们已然归城。只是不知,这取城的方略有无变动?那王达儿等可否还能按计行事?却是须得先要遣人悄悄入城,与之接头方可。”
罗国器道:“正该如此。”
当下,杨万虎叫来杨四,交代说道:“带三两人,去盔甲、不要兵器,乔装打扮,扮作乡人。且想办法混入棣州城中,去寻王达儿等人,问一问,看他们准备好了没有?再问一问,看他们何时能够动手。”
杨四应了,接令自去。杨万虎与罗国器便在军中等候。
直到次日下午,杨四才回来。他入帐禀告,说道:“因昨天夜深,俺没能入城。今天城门开,这才去入城内。找着了王达儿等人。”杨万虎问道:“怎生说?”杨四答道:“因棣州诸军才回城,田丰已经定下了要在今天晚上要为他们庆功洗尘。王达儿说,若想里应外合,今夜最为合适。”
“今夜?”
“正是。”
“约了是什么时辰?”
“田丰惯例,夜宴通宵不散。待到丑时,棣州军中诸将必然都多有喝醉。等到那时,将军就可攻城。”
“从何处攻城?”
“今夜戍卫城池的都是田丰嫡系。没有王达儿等人部。但是戍军中有一人,名叫牛五的,是个百户。此人乃是为王达儿的老乡。王达儿已将之说动,约定我军临城下的时候,由他在内开门。其守卫城门,是东城门。”
罗国器问道:“丑时,东城门。然则,田丰军马总计约有万人。具体的驻地、部署,你可向王达儿问清楚了么?”
“东城门有两千,其它三个城门各有一千。城北大营有三千余。这是八千多人。在田丰帅府的边儿上,又驻有数百人的卫队。王达儿说,城内驻军皆是田丰嫡系,而在城北大营中,则多是杂系。他的那一千多人也就驻扎在城北。还有那两个千户,也是都驻扎在城北。因此,城北大营不需我军去管,自有王达儿诸人负责。他保证,绝不会放一兵一卒出营。”
罗国器颔,说道:“王达儿并那一个千户、一个副千户,能控制军马两千多人。城北计三千余人。也就是说,除了他们的人马之外,只有一千来人可能支援棣州。他们有两千多人,的确是足能控制住了。”
杨万虎问道:“城内呢?只有那牛五一个百户,若是城门不能依约打开,如何是好?”
杨四答道:“王达儿说,依照往日旧例,每逢夜宴,田丰皆许诸将各带亲兵前来。他和那两个千户,总共可带百人上下。他且又已经从军中拣选出了三二百的精锐,皆作寻常装束,暗藏短刃,至迟,也定会在入夜前便能分头混入城内。这样,除了牛五,城内还能再有四百人响应我军。”
“我军也不需他响应,最主要的,王达儿只要能控制住夜宴,保证田丰及其诸将没一个能出得去的,就是帮了我军的大忙!”
“是。王达儿所说,正与将军相同。他说,城内四百人,分出一百人,保证东城门必能打开,剩下三百人,他会全部用来控制田丰帅府,并在等将军攻城的时候,会遣人四处放火,以此来减轻将军的压力。”
“真能如此,大事必成!”杨万虎一拍案几,大声喊帐外亲兵,下令说道,“教三军开伙!依旧和昨夜一样,只许吃干粮,不许点火生烟。卫报了肚子,做好准备,便就攻城!”众亲兵得令,转身飞奔,前去下传。
罗国器蹙眉,说道:“王达儿所言,虽然不错。但是将军,却有两件事,须得提防。”
“是为何事?”
“一则,若王达儿没能依约办成以上诸事,我军该如何应对?二来,若其实此事已经泄漏,田丰已知,我军该如何应对?”
“大人以为呢?”
罗国器沉吟说道:“若是前者,我军来得隐秘,田丰又在夜宴。最多费点力气,也并不要紧。若是后者,可就要多做防备了。千万不能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打下棣州,反被叫田丰给设下圈套,以至令我军吃个大亏!”
“大人言之有理。”杨万虎久经战事,也很有经验,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笑道,“俺有一计,可保就算是后者,我军也定能顺利取城。”
“噢?敢问是何计策?”
“分我军为两部。一部两千人,打东城门。若是王达儿果能依约行事,两千人取城,足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