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皋道:“石料在一条河谷之中,因河谷之内无路可通,路在半山腰,每一块石头都是龙姑娘精心挑选,属下只负责搬运,龙姑娘在谷中挑了两日,属下就搬了两日。龙姑娘挑选之时,还曾与属下谈及挑拣之法,说是一看成色,二听声音,三要衡比冷热度……她教了属下许久,可属下还是不会。”
凌飞思索良久,手捧着清茶,饮下一口,道:“她莫不是商贾之家的千金?”
常皋当即否道:“燕京城一带也未听说哪位巨商府上丢了小姐。”
凌飞对龙倩儿的身份产生了极强的好奇:“就算不是商贾千金,也定出身书香门第。竟不到二成的石料废掉,这等鉴赏力就连谢掌柜都惊叹!”
常皋岔开话题,他们几人,谁不念着龙倩儿的好,或多或少都得了她的照顾。道:“昨儿刘虎来信说他的身子已经痊愈,多亏了龙姑娘弄来的名贵药材,问爷这儿还需人手否,若是要他过来帮忙,他便赶来益州。”
凌飞挥了挥手:“不用。你告诉刘虎,若得空,再与龙姑娘去趟河谷,多拣些可用的石料。必要的时候,我准备带些匠人回州,让他转告龙姑娘,着他在州城里寻处屋子,也便安置雕磨砚台的匠人。”
常皋应了一声。凌飞发现了一条天大的生财之道,他从未想到,石头也能变成翡翠价,而他只需在其间付出少许的银子,可谓是天掉馅饼的好事。又道:“莫要泄露那条山谷所在。”
有一个可以倚重的女子,凌飞可谓得如鱼得水。
时光荏苒,岁月无痕。转眼间便临近冬日,益州一到冬日,薄雾缭绕,少有晴朗,更显潮冷。益州人酷爱辣椒,尤其到了冬日,辣椒便成为菜肴中最常见的辅料。
是日,龙倩儿坐在院中做着针线活儿,日子虽略显清冷,倒也平静如水。无聊时,看看书,吹吹箫,或与厨娘拉些家常话,倒也过得匆忙。
小德子神色欢喜地赶往后院,人尚未至,一把就被人给扯住,回头时,却是许久不见的常皋。小德子灿然笑道:“不是说还有一阵才进城么?我……这便去告诉龙姑娘,也许她听说爷回来,定是欢喜的。”
常皋道:“让她知晓后是继续避着爷,还是想通安心留下与我们一处度日?”
小德子语塞,凌飞在时,龙倩儿便避而远之。
常皋道:“罢了,且不告诉她了。爷带的东西多,找人帮忙搬运东西罢!”
龙倩儿正与厨娘说话,只埋头绣花。厨娘正待应话,抬头便瞧见院门外露出小德子的脸来:“龙姑娘,你且忙着,小德子唤我有事。”倩儿应道:“去罢!”
厨娘出院,便见小德子身畔站着位年轻男子,气宇轩昂,犹记得这官衙中人说过,州令是个约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长得风度翩翩,张嘴唤道:“龙姑娘!”
却一把被小德子捂住了嘴,低声道:“你莫惊慌,爷是要给她一个惊喜。走罢,回厨房多备些菜,庆贺爷平安归来。”
厨娘点头,面带喜色地离去。
龙倩儿忽闻有人唤自己,应道:“戚嫂,怎了?”连问两遍,无人应答,抬眸时,便见院门处站着一个人影,以为是眼花,龙倩儿微闭上双眼,过了片刻复又睁开,进来的翩翩男子不是凌飞还是谁?太过意外,在这之前只说归期未定,未想突然间活生生的人儿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小德子见她发愣,笑道:“这是爷啊,爷回州了!”
在她的神色里,瞧不出多少欢喜,更多的只是意外和茫然。他归来,她也该要离开州了。不全是为了逃避,而是她明白,有朝一日,他若知晓她的过往,自己又将有怎样的难堪和处境。
凌飞笑容明朗而灿烂,像一道灼烈的阳光。她不敢正视,她的过往掩饰在阴暗之中,而他却如同阳光下盛开的花,可以被外人欣赏、言论。
龙倩儿理清思绪,无论怎般,她和他都不该有太多的交集,只要他度过难关,也到了她翩然离去的时候。道:“平安回来就好!”
她放下手中的绣活,抬手就去拿茶壶,手刚触及,他的大手已先一步握住了茶壶,两人的手不偏不闪地握在一处,明明是她不小心触到他的手背,却成了他握住她的手。她欲闪躲,他则强势得咄咄逼人,不容她再行躲避。
凌飞道:“你不会告诉我,我既平安归来,你亦该离开?”
她声音低柔:“公子自重!”毫不客气地推开他的大手,转而又道:“既然公子知晓我的意思,何必有此一问。”她不否认,他若归来,她就会离开,“益州一行,公子收获颇丰,若是眼下难关已过,倩儿已该离去。”
小德子见二人模样怪异,含笑退去。后院之中,唯留下他们彼此相对。
凌飞不禁愉悦的笑道:“本月十六,是段天涯和南凉绿玉公主喜结良缘的佳期,为了如期参加他们的婚礼我特意归来,你……也是为了他们的婚礼要去大理王宫?”
龙倩儿心下一沉,其实无论近日他是否归来,两日之后她都要离开州前往大理王宫的。
凌飞压低声音,神态暧昧:“看到别人喜结良缘,你心底难道没有旁的想法?譬如……你、我……”
打断他的话,龙倩儿面现愠怒:“你想多了!”
她转身就要离开,凌飞却以尽快的速度,阻住去路,张臂站在她的面前:“龙倩儿,你到底要逃避到何时?你又有多少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