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北堂竟若知秦萱儿无法在萧山王这儿取得好处,他无利可图,自会对秦萱儿动辄打骂,折磨她的。
可秦萱儿竟永不知足,想跟他的笙笙争抢原本就属于笙笙的东西,想继续回来鸠占鹊巢,无论他还是萧山王,都是绝不能容忍的。
*
公主府
天阶夜色凉如水,顾宝笙穿着一身玉兰色寝衣靠在床头翻书。
刚翻过一页,就听窗户响了三下。
她含笑起身,将窗户一开,略微寒凉清雅的气息便仿佛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她缠绕其中。
“怎么不穿衣裳?”楚洵打横将她抱起,放回床上,给她掖了掖被子。
“外头冷,我怕你冻着了。”少女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脸,心疼道:“瞧,脸都是凉的。”
楚洵捉住手亲了一口,又低头亲吻了她一会儿。
待放开她时,顾宝笙一张小脸仿佛明艳红润的桃花。
“楚洵,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可有急事?”
广平王府和公主府离得并不远,楚洵若是有什么事,有什么东西都可以让别人送来的。
楚洵用指腹摸着她的唇角,简短道:“不放心。”
少女低头,缓缓道:“我听说,秦萱儿回来了。可是三日后,父王登基,她有意要害我?”
楚洵将她抱在怀里,轻声道:“怕她做什么?你有你父王,你哥哥,还有我,论谁,她都不是对手。”
楚洵将北堂竟今日到广平王府的话简短的说了几句,就道:“笙笙,我不走了。”
少女抬头,“嗯?”
他低头耐心亲吻她的额头,眉眼,鼻子、樱唇,温声道:“我不放心。我在广平王府不放心,总是惦记你。便是两府再近,不能随时随地看到你,那也总是远的。”
先前锦衣卫里头有几个毛头小子,得了空闲,家里让相看媳妇儿的时候,总有那么两个人成天念酸诗,譬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爱而不见,搔首踟蹰”之类。
他当时对此不屑一顾,嗤之以鼻,总觉得那些人是吃饱了撑的,放着好好儿的日子不知道休息,偏生在女人身上下功夫,写什么酸诗,当真是无聊至极。
可如今,他似乎突然明白过来,这当中说不尽的绵绵情意来。
若从前锦衣卫里头有人告诉他,让他多看两眼女人,他必定要将那人打得鼻青脸肿,如今……
楚洵眉眼温柔,低头看着怀抱里的小妻子,当真是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不过想到亲事,楚洵又皱了皱眉,有些委屈,“笙笙,你父王说,今年冬日待你及笄后,我不能娶你。得等到明天春日了。”
想到从今年秋天等到明天春天,楚洵便觉仿佛过了一生一世那么漫长。
可偏偏南齐风俗如此,无论男女成亲,都是秋日或者春日,不冷不热,新人夫妇的衣裳穿着正好,不必受热,也不必挨冻。
楚洵虽对萧山王的决定不满,却也不想顾宝笙不舒服,答应得也是心甘情愿。
只是,有的事,并不是他想忍,就忍得了的,尤其,跟他心爱的笙笙独处一室的时候。
偏生,小姑娘还不自知,头靠在他的胸膛上不自觉的蹭了蹭道:“也没有多久啊。
呐……”
小姑娘将嫩白修长的手伸出来,掰着指头给他算,“你瞧,现在快十一月初了,到明年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也只有……一、二、三……最多三月的啊。
礼部和广平王府恰好能趁这段时间筹备婚事,你也能把锦衣卫的事先理顺,哪里不好?”
匆匆忙忙成亲,想来也不是楚洵这样挑剔的人能接受的。
“笙笙。”楚洵气息微重,“要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算,这时间可是太长了。”
顾宝笙听他在喘气,不由回头一看。
俊如神祗,白皙如玉的面庞上染了一层绯红,额头还有些细密的汗珠。
“笙笙,别看我。”他抬手遮住她的眼睛,“我在这儿待一会儿,一会子便去你隔壁睡。”
公主府外有萧山王和萧琛的人在,他并不想他和笙笙的某些事被人听墙角。
长翘的睫毛微微一闪,楚洵觉得手心儿有些痒,心也像是有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
“楚洵……”少女抬手把那只骨节分明,精致如玉的手拿下来,笑容清浅,眼带狡黠的凑到他耳旁,腼腆小声道:“你忘了?我们在西戎的事,父王原本就知道啊……”
当日在西戎静娴皇后要把她送到正德帝床上,若非楚洵赶过来,后来还不知有多大事要发生。
她虽然当时意识不大清楚,可她同楚洵做了些什么事,还是有些印象的。
少女轻柔的嗓音在他耳旁一响,楚洵脑中绷紧的弦“啪”的一下,便断了个彻彻底底。
萧山王和萧琛早知他和笙笙的事情,所以……这公主府,他才能顺利进来。
想到老丈人和大舅子那逗弄人的心思,楚洵无奈一笑,立马起身将外裳脱了下来,转身便把被子掀开一角,躺到了顾宝笙身旁。
顾宝笙正诧异楚洵什么时候变这么君子了,就听被子窸窸窣窣的响了一阵,楚洵转头便吻住了她的唇。
羊角灯罩烛光尽熄,重重帐幔放下来,而少女纤细微凉的身姿很快便被一个滚烫宽大的怀抱抱住。
“笙笙……”
低沉暗哑的嗓音飘散在如水清凉的夜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