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师傅跪倒在那里,叶楚也不搭理他,拿起桌上的那张纸,说道:“农大叔,请你瞧一瞧,纸上可有什么笔画扭曲的?”
农劲荪怔了怔,接了过来,轻轻念诵起来:“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八千里外觅封侯。定将捷足随途骥,那有闲情逐水鸥!笑指泸沟桥畔月,几人从此到瀛洲?”
“这好像是李鸿章李中堂写的诗吧。嗯,力透纸背,没有一笔一划的扭曲,廷恩,你什么时候开始读书了?”
农劲荪诵完,惊异的说道。
这个字写得倒也罢了,你不能指望一个武夫能写多好。
但是霍廷恩却将李鸿章的诗词背下来还写在纸上,这就令人震惊了。
那个时代,李鸿章的名声还没有低落到哪里去,毕竟他一手造就的北洋,其后继者正在京城掌握国家大权,所以他的这诗,被当时的士大夫所称颂,念得多了,众人也就记得。
叶楚记住这诗,纯粹是因为做凡人的时候,背诵过这诗,毕竟那句“一万年来谁著史?八千里外觅封侯”实在太有名了。
他听了农劲荪的话,微笑着摇摇头道:“身为霍家人,当此乱世,怎能不读书?”
说完这句话,他才看向那个跪倒在地的家伙,轻轻笑到:“倪师傅,还请你看一看,我的字可有一笔扭曲?”
到了现在,倪师傅体内的仙家真元才逐渐散去,他勉强站了起来,战战兢兢的接过那张纸,只是看了一眼,便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
那张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那诗,没有一笔有歪曲的样子。
这就说明,他奋尽全力,使出全身武功,却连人家一丝一毫都没有影响到。
差距大的,无以复加。
他知道,自己若是说狠话,只怕更加丢脸,便深深地拱手施礼:“霍馆主,你武功高明,倪某对你心服口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这就给霍元甲先生磕头。”
他说完这话,便光棍的重新跪倒蒲团上,便一五一十的磕起头来。
他这一举措,在场的精武门所有人的神色,都变了。
很明显,大师兄霍廷恩轻松收拾前来踢馆的倪师傅,还让他心服口服,这比把他打死打残更加令人震撼。
而且霍廷恩展现的武功,可以看出诺大的上海滩,能奈何他的几乎没有了。
单单倪师傅跪拜师父像前,磕一百个头的情景,一旦传出去,足可以轰动上海滩,也令现场的众人觉得,这一辈子只怕都没有今日所见精彩。
“大师兄了不起啊!”
许多人心中长叹。
他们也隐隐感觉到,从此以后,哪怕师父去世了,精武门的地位依旧能够稳固,且有可能更加了不起。
……
待倪师傅带着自己的两个徒弟,彼此扶将离开之后,叶楚走到陈真面前,问道:“你返回上海,是因为读完书了,还是临时回来?”
陈真摇摇头:“我在日本看了报纸,所以……”
这时候农劲荪走了过来,解释道:“我担心耽误你念书,所以就没有给你电报。”
“回来就回来吧,教育大家马相伯先生筹建的复旦大学展很快,又有孙文先生担任校董,潜力巨大。等我腾出手来,便会大力赞助,将它早日建成世界顶级学府,并邀请爱因斯坦这样的大科学家任教,到时候我们便在自己家门口学习世界先进文化,复兴中华!”
众人听了,不由的一怔。
爱因斯坦?科学家?那是谁?
听名字好像是一个外国人啊,大师兄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外国人了?
陈真听了,却是心中猛然一震。
他留学日本,是师父霍元甲一手推动,就是希望他能学习他国先进文化,将来为复兴中华献出自己的力量。
所以在日本期间,他认真学习科学知识,因此对当世有名的科学家有所了解。
1914年的爱因斯坦早已经表了相对论,已经成为当世最有名的科学家,全世界科学界都在讨论他何时拿到炸药奖,陈真自然听过他的名字。
他万万没有想到,大师兄居然对万里之外的科学家,也有所了解。
看来他已经摆脱了过去,早已经不是昔日只会练武打拳,私会名妓晓红的那个纨绔少年了。
陈真顿时两眼通红,不由得一把抓住了叶楚的双臂,叹道:“大师兄,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父亲去世到现在,我一直浑浑噩噩,只觉得度日如年,你回来了,我便感觉时间过得飞快,这大概就是相对论吧。好了,进去给父亲上柱香吧。”叶楚笑道。
众人簇拥着陈真,进了灵堂,小惠等女弟子便拿过来白色的孝衣,给陈真披挂上。
农劲荪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原剧当中,霍廷恩给陈真穿上麻孝的东西,拜祭霍元甲的时候,农劲荪便跳出来试图阻止,表面的原因是陈真不是霍家人,不能披麻戴孝。
但实际原因,却是陈真一回来,便大大的盖住了霍廷恩的风头,这精武门馆主的位置,就有可能生了波澜。
但现在霍廷恩展现来的武功神通,彻底震撼了众人,其中也包括陈真在内,农劲荪年纪虽大,眼神却厉,这个时候也不会跳出来做恶人。
陈真恭恭敬敬的磕完头之后,心神激荡,便把身上的孝衣撤掉,大踏步就要往外走,叶楚眼疾手快,一把便拉住了他:“我知道你要去虹口道场,但是我现在有事要和你说。”
“有什么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