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
乌梵几人自不会和其他入楼的男人一样,能与相互看上眼的楼内姑娘共同在烟雨楼内过夜。
刘老汉扛着九尺长的枪柄,带着女儿刘小瑞大踏步离开。临走时只对女儿低声说了句“明儿接茬卖酒”,就让眼眶泛了红的姑娘再露笑颜。
乌飞飞本就是被华知雨拉着来凑刘小瑞的热闹顺带长长见识的,还有总是爱出神和发呆的小侯爷华酌云,看完姑娘们的献艺,就得打道回府。
“哥,爹娘都很想你,我们快去表哥家见他们吧,爹和娘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乌梵摇摇头,“之前有刘峰主出面我才离队进楼,再夜不归宿的话会坏了营里规矩,你们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有意无意之间,乌梵朝着大莱口音的几人瞥了两眼。
“小叔,你放心,没问题的。”华酌云忽然开口,然后对着乌梵抱拳行礼,转身带着小姑与小妹离开。
没走多远,他们看见一位独臂老人正坐在路边休息。
三人皆笑着迎上去,“王爷爷。”
王老总管微笑着点点头,“你们可不要怪那刘大勇去取杵恚枪时把你们留在那赵家人的眼皮底下,他只是……”
“王爷爷,我们知道的,当时被留下的还有小瑞姐,刘伯的心思我们能懂。”
“那就好,那就好。”王老总管缓缓站起身,华酌云已经走上前伸手搀扶。
一位独臂老人,带着三个少年少女,行走在夜色当中。
乌梵一直望着妹妹和侄子、侄女离开的方向,他目力超人,尤其是在晚上时,这种优势更为明显。
他自然也看到了那位独臂老人,想着他执鞭与刘老汉的短暂对决,就曾埋怨刘大勇作为峰主,总爱胡闹不做正事。
想必今晚他老人家会很满意,杵恚峰峰主夺来‘叹执’剑,约讨杵恚枪枪头,这是杵恚峰老将老卒们已经期盼了很多年的。
“不是吧,又有大修对决?还是在这楼前?”身后传来林羽大呼小叫的声音,他们巡至他处,待到闻讯赶来,那赵林都已经被属下背走,只余下观看之人的谈论言语和长街路面上的处处裂痕。
“什长,廿七伍伍长乌梵申请归队!”
十三伍伍长大手一挥。“归队。”
由十三伍与廿七伍组成的十人小队,沿着长街继续巡视,只等下个小队前来接手,他们就能返回营舍休息。
由亥时到卯时,乌梵睡足四个时辰。
刚起床,就被队率叫走,推进都统帐中。武卒三营的营将吴再兴正坐在主位,都统在旁边站着。
“廿七伍伍长乌梵,拜见将军、都统大人。”
吴再兴抬眼审视着乌梵,“原本你的来历只有我知晓,下面的将士只把你当做锐士营来人,所以难免会有些敌对之意,希望你可以理解。”
乌梵在思索着将军此话之后的意图。“乌梵明白,武卒营人虽有针对,但都摆在明面之上,不耍阴谋诡计。再者我伍中兄弟,皆与我生死相交,属下在武卒营中没有怨意。”
“好,望你知晓,自你来武卒三营之后,所作所为完全不逊于任何一名武卒,希望你之后也不要忘记自己曾身在武卒营中,记得有挡皆杀,一往无前的武卒战训。”
乌梵抬头,看着营将双眼,“我被赶出武卒营了?不会是因为昨晚离队的事吧。”
吴再兴摇摇头,“和你离开锐士营的原因一样。”
乌梵沉默了,他离开锐士营来到武卒营是在三个月前。原因不是他本身做得不好或者犯下错事,只因为有人要去锐士营,而他在的话会阻碍那人的长进。
那人就是昨晚刚见过面的华酌云,大平国国主的儿子,他的表侄。
至于他的存在为何会对华酌云形成阻碍,按照锐士营老将的说法,小侯爷将来是要统领全部七峰将士的,要从现在起就锻炼其独当一面的能力,而乌梵的存在,会让一直称呼他为小叔,无论如何不改口的小侯爷心有依附,终有所缺。
华酌云在乌梵的心里一直是大智若呆,大智是其无论资质悟性乃至为人处世,皆冠绝余人,他看待事物时的举重若轻,化繁为简,更是许多人穷极一生都难以匹及的。可是他除了这些超凡之处,还有些呆。
就如同之前他认真的告诉妹妹要多读书才会变聪明一样,对于一些东西的真,让其显得有些呆板,甚至会令人无言以对。无论乌梵还是别人对他说了多少次,每每在军中或者其他任何地方见面,他总会以叔相称。
军中将士皆同袍兄弟,而小侯爷在乌梵面前一口一个表叔、小叔地叫着,其实连乌梵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更别提那些对小侯爷予以厚望的老将们了,将乌梵从华酌云身旁调离,是他们能想到的最为直接有效的办法。
事实证明,在乌梵调离锐士营的几个月内,华酌云的表现的确愈加耀眼,以至于他就要换一处地方进行历练,而他的下一处历练地,就是势钩峰下武卒三营。
“他就不能去武卒一营、二营?”乌梵实在不明白,难道是那些老将军们在有意针对自己?可是自己毕竟姓乌不姓华,他们根本用不着担心的。
吴再兴拿出一份调令,“登山大典临近,三营是唯一开拔到大平城这里的,另外两营都在另外两州,其中关系,你应该能理解。这是调往杵恚峰任队率的调令,你收下罢。”
并不是所有的七峰将士都能踏上修途,大多数军卒只是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