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般疑问,屈祁自己肯定是寻不得答案,但事实难料,当如龙马擎空而过,快到让他无法预料,不过一日,屈祁所害怕的事还真就发生了。
平州城,关兴霸、温恪统领青军营,以应皇命,武卫将军王权毅看似事事应卯顺令,可是在青军营的军械粮草供给上,这个狠面将军暗地里克扣令出,州军先锋、前、左、右四营就像四面墙壁,彻底把青军营给孤立,若非关兴霸统军气正强硬,怕是青军营要被州军给活活挤死。
时至晌午,又到生火造饭的时刻,当其它营的传出肉香时,青军营却像螃蟹炸锅一样,燥乱起来。
“娘的,当初征召令上说,我等青军入伍,所待比之老卒,怎地现在顿顿吃糠咽菜?这么下去,还不如在家干苦力营生!”
一人唾骂,当如星星之火,也就瞬息之后,不少弟兄乱起来。
周玄玉所在帐列前,孙淳看着乱况,心中也是一阵躁痒:“奶奶的,都乱起来了,周哥,咱们也去吧,兴许能要来一些粮草!”
“乱什么乱,这里是州军,不是濡河县!”
马潼从旁附声,言外之意就是提醒孙淳,莫要整那些幺蛾子。
孙淳听了,并不理会,在他眼中,随众的事如何不能行,纵然有责罚,也有法不责众一说。
于是乎孙淳二度开口,结果周玄玉放下木碗,冲孙淳道:“坐下,吃汤!”
虽然只有四个字,可是周玄玉所释放的气势威压不容孙淳反抗,也就愣神功夫,孙淳粗粗叹了口气,让后老老实实坐下,端起盛满稀汤的木碗,呼噜呼噜的喝起来,同都帐内的弟兄瞧之,也都放弃随众去闹的想法。
营将帐内,关兴霸自坐帐中,对于外面的吵闹,他视而不见,这时,温恪匆匆进来。
“关校尉,这外面的崽子们都快把天翻过来了,你还在这里歇息,难不成你双耳被驴毛塞住了?听不到外面叫唤?
“我说主薄大人,老子都不慌,你怕什么?一群崽子而已,叫几声,费些气力,出不了大事!”
关兴霸说的轻描淡写,温恪听此,眉宇微皱,他很清楚关兴霸的性子,这是个刚强沉力,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主,只是他一时还真闹不明白关兴霸想做什么?
“关校尉,青军营初立十日不过,你就这般放纵?莫不是给王权毅上眼药?”
“上不上眼药,他王权毅自己清楚!”关兴霸沉沉一笑,抬臂招呼温恪坐下:“老弟,来,浊酒配干菜,如此烈劲的玩意儿,你我得好好喝几杯!”
当青军营燥乱叫骂的情况欲发强烈时,将军府中,王权毅得巡哨州兵回报,当即雷霆大怒。
“这个关兴霸,竟然如此莽撞妄为,他放任青军乱言叫嚣是什么意思?骂本将不公?还是抗议皇命?”
王权毅一通怒火落地,旋即下令先锋营前去接管强压那些个乱言不止的青军兵,但令不出门,前营中军校尉庞万起身出言。
“将军息怒!”
“庞万,你有何话要说?若是无关紧要,赶紧给本将闪开,莫让本将气火洒身,疼了你的皮肉!”
王权毅勒声警醒,庞万恭言道:“将军,为今之刻,有些事可比青军营的骂言要重要的多!”
经庞万这么一说,王权毅的怒火如浸冰窟,骤时消散,他缓息片刻,重新坐下。
“徐成方向有什么消息?”
听得这话,庞万道:“徐校尉昨夜飞骑来报,战马已经在前往平州的路上,不过…属下以为,这批战马还是不要进城为好!”
“恩?”
王权毅眉皱气沉,庞万徐徐继续:“将军,眼下官制军制接连改革,文成皇帝行减政方略,您却反其道而行之,在大旗未到之前,万一被宗主济阴王殿下觉察,这后果可…”
庞万言说半道,可王权毅已经明白,他沉思片刻,冲庞万下令:“你率领先锋营、前营整军出城,和徐成在平县南汇合,让后听候我的命令行事,不得有误!”
“将军,现在率部出城,那济阴王方面…”
庞万仍有忧虑,可王权毅却毫无顾忌:“此不劳尔等操心,本将会妥善处置城中干系,况且箭已上弦,不得不发,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是大功一件,介时封赏,少不了你的爵位名禄!”
“多谢将军厚爱,属下必定效忠力战,万死不辞!”
庞万离开后,王权毅下令将军府诸参部将,便离开将军府,行事所需去了。
劳役监。
当日阳西下,凉风初起后,张旭这些罪身之人拖着铅桶似的步伐缓缓回走,约莫半个时辰,他们才走回驻地。
只是今日不同往时,在驻地囚房前的校场上,竟然支起了几十口大锅,每口锅里热汤翻滚,香气扑鼻,对于劳役监这些天天吃糠咽菜的囚笼阶下种,那股子肉汤就像勾魂锁链一样,瞬间挑起他们肺腑中的yù_wàng。
“有吃的…吃的…”
一喜惊心,这些个罪身人纷纷向大锅跑来,生怕晚一步,锅里的肉汤就会被别人给抢喝干净。
但肉汤金贵,罪身贫贱,今日反常,必定有妖事其中,连带张旭、仇万龙、花厉三人在内的罪身人还没有跑到大锅面前,一队队的监兵从四周冲来,且这些监兵手持长枪弓弩,全然把罪身人当做处决犯。
“全都给本官站住!”
一声扯呼传来,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张旭寻声看去,在大锅前的一座应卯台上,监长陈驹如老狗一般粗息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