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大统领赞誉了,清临当真是有些受之有愧,清临所言不过都是夫子所授之课。清临行走至今仍不敢忘。”
对于聂海阁的冷嘲热讽,顾清临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的反讽回去,但而淡淡地对着聂海阁轻言这一句。
站在雨中的顾清临举止优雅从容,浑身尽湿的衣衫和紧紧贴在额上、颈上一绺绺的湿发好似都不能影响到他一般。
他冻得有些发青的脸上满是包容的笑,虽是形容上有些狼狈不堪,但他这副举止温和有礼的模样,大约任谁看见也会道一句:公子端方、温良如玉,便也不外如是。
但顾清临的这副模样和言行举止,落在聂海阁的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聂海阁的面色同样有些泛着青色,不过与顾清临不同的是,他的脸色并非是冻的,而是被顾清临气的。
这些类似说教的话语像是既像在讽刺他聂海阁是个目不识丁的莽夫,又像是在暗讽他恃才傲物目中无人,且置礼法于不顾。
聂海阁微微凝了凝双眼,他先前倒是有些小看这个黄口小儿了。
此人不仅仅是巧言善辩,且心肠实在是太过歹毒,自己不过是戏言他几句,他便如此的小题大作,给子你扣上一顶罔顾礼法的帽子。
今日的言行若是传到陛下的耳中,那么他聂海阁在陛下心中的形象定然会一落千丈。
且今日在众多下属的面前,他堂堂一位羽林卫统领,竟然处处被一个黄口小儿压制,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他还有何颜面去面对其他同僚?
最重要的是他在属下面前被这黄口小儿一通说教,日后在下属们面前他有何威严可存?
他的年岁与其父顾大人的年岁相仿,因为他官职的原因,行走于金陵之中,谁人不给自己三分薄面?想不到今日却在叶府门前被这个黄口小儿弄得颜面尽扫。
他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憋闷之气?但顾言此人极为护短,若是今日自己真的出手伤及此子,恐怕明日顾言便会状告到御前且弹劾自己。
“这一对父子当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聂海阁恨恨地啐了一口,微张的嘴中立马便被灌入了些许冰凉的雨水。
“呸!不开眼的东西!”暂且只能忍下的聂海阁唾骂了一声,且心中已经阴谋暗生。
这个黄口小儿在尚且待罪之身的叶府门前极尽行礼仪之事,他若是告知到陛下那里,恐怕也够他喝一壶的了!况且顾清临这般的行径才像是与叶洵有瓜葛之人。
他不仁我不义,顾大人,你可别怪老夫了!谁让你这二子实在不是东西!
聂海阁就站在那里冷眼看着,他倒是想看一看顾清临这般极尽礼仪之下能否受到应有的礼遇。
他大可向陛下详尽实言,但大可稍微地夸大其词一些,到那时,他就不信陛下能对顾清临容忍至此!
“来了,来了!”
敲了许久的府们里终于有了回应声。
而这时空中滚滚的雷声也渐渐消了,但雨点却较之前要更加地密集许多,翻滚的墨色云彩也丝毫不见减缓的趋势,好似老天爷的砚台被打翻了一般。
听见这声回应的顾清临收回微微偏头看向半空中的视线,这雨若是再下,只怕这金陵周围的百姓们就有危险,可若是不下,柏衍那边可抢夺的时机便会越加的短暂。
披着蓑衣赶出来的门房打开了叶府的侧门,走出来后看见他二人眼中有些诧异,随后微微颔首道:“小顾大人、聂大统领。”
顾清临上前一步抢在聂海阁开口之前率先道:“不知叶大人可否在府中,下官奉陛下之命特意前来邀请叶大人前往宫中参加宴会。”
“小顾大人,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老夫看啊,你就是多此一举!”
聂海阁口中讥诮一笑,眼中带着一股轻蔑,这轻蔑既是对顾清临装模作样的鄙夷,又是对即将丢了官服成为待罪之人叶洵的蔑视。
他上前一步横冲直撞地挤开顾清临,对着那门房厉声道:“本官奉陛下之命前来捉拿雪虎进宫供陛下和皇后娘娘观瞻,且陛下命待罪之人叶洵进宫问话。”
听见聂海阁这般说,顾清临极为厌恶地瞥了他一眼,但却也没在多言,他们这一路上已经耽搁了不少功夫,若是再耽搁下去,他唯恐这中间再生变故。
那门房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本就被聂海阁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有些瑟瑟发抖,又听见他这样说,当下便气的有些眼眶泛红,但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我家大人在府中,二位大人里面请。”门房紧紧地攥了攥拳头,微微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而这时身在洵卉院书房中的叶洵早已经得知府们处有他二人造访,对于聂大统领去而复返的来意也已经猜出几分,但却万万没想到雪虎也在进宫之列。
且他对顾清临此子的来意却猜测不出,但心中也隐隐生出一种想法。不过昨日此子放入金陵,而午后便匆匆赶往瑞王府邸,而今日便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若说与瑞王殿下毫无干系他是如何也不会相信的,且这件事情更怕是顾清临此子一手策化,毕竟与婉儿同行卓阳国之人只有他。
更有婉儿在卓阳国的一举一动更是尽落此子眼中,能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之人若非此子,他实在是不知还有何人能有这般歹毒的心思!
他早就知道顾清临此人并非池中物,但却没有想到此人远比其父顾言要更加的阴狠毒辣。瑾瑜王爷方才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