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队一楼开始弥漫尸体腐烂的味道,大抵是从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佛头瘿蠹身上散发出来的。
它们很快布满了走廊,然后又分成一堆一簇,从门缝儿钻入各个房间。
不一会儿,这些蠹虫又爬回走廊,往楼梯口赶去。
此刻,二楼东边的办公室里,龙小云蜷缩了一下修长的双腿,把头抵在沙发靠背,酣睡着……
另一边,李沚二人早回到小旅店。
李沚一头钻进卫生间,打算冲个澡,洗洗从幽冥之地沾身的秽气。
狸花则敞开窗户,盘坐窗下对月吐纳……
几个周天后,狸花忽然皱了皱鼻子,睁开小眼睛盯向窗外。
他只见一蓬黑烟撞过来,临末了从里面钻出青木。
“小蜈蚣,你不在警队看管天仙子,跑过来干啥?”狸花心中打鼓,已经猜到什么。
“大事不好了,警队遇袭!”
青木钻进窗户,滚到地上,顾不上狼狈,急道。
“啥玩意儿?”狸花小眼睛瞪大些,心说居然猜中了。
“几百只佛头瘿蠹出现在警队里,还吃掉了一个警察……”
“佛头影……毒……”狸花顿了一下,“那是什么鬼?”
“花爷,你老有所不知,那佛头瘿蠹乃是天下一等一的毒虫。”
狸花不是鳞虫一类,不知道佛头瘿蠹也是正常,瞥了一眼青木的神色,不爽道:“我知道是一种虫子,你往下说。”
“要说这瘿蠹就要从瘿木棺说起,要说瘿木棺,就要从大名鼎鼎的‘瘿钵’说起……”青木边说,边在心里嘀咕,这要从头说起,只怕整个警队都叫那些蠹虫坏掉了。
他本身跟警队毫无关系,可奈何“师娘”龙小云还在警队休息,她要是出现什么闪失,师父还不得拔了他的皮。
正组织语言时,狸花恰好打断他,“‘瘿钵’的传闻我知道,是一株万年古树的瘿瘤雕刻而成,形容好似巨瓢,丘神仙遗蜕藏于其中,如今就在京城的白云观……你要说的这佛头……瘿蠹莫不是跟这儿有关?”
狸花自说一段,也是恍然明白那怪虫的真正名号。
可他仍然想不通,丘神仙的“瘿钵”怎么会长出这些蠹虫?
青木赶紧摇头,“花爷,你误会了。那埋藏丘祖遗蜕的物件怎么敢有蠹虫相生。
要想生养这种佛头瘿蠹,需要一个藏着和尚肉身的瘿木棺,那和尚还必须是位高僧,再由妖人做法……”
狸花没好气一瞪眼,“那你扯上丘神仙干啥,下回说东西直截了当!”
青木:“……”心里憋屈,还不是怕你不知道。
“既然是被人饲养的,那这些蠹虫应该是为了……天仙子而来的。”青木分析,“如果真是这样,那师娘有危险了!”
“谁是你师娘?”狸花皱眉。
“……就是,龙队长。”
狸花骂了青木一句,就往门外走,正赶李沚从卫生间出来,“青木你留下排毒,狸花我们走!”
他一说完,就施展大江入海跑出小旅店。
狸花搓了个泥丸丢给青木,嘀咕青木积德了,然后滚圆的身子一晃,追下楼去。
青木端详着手里的泥球,渐渐双眼明亮起来。
把泥球吞下去,青木也学着狸花先头的模样,对着月亮吐纳。
只觉一丝清凉钻入天坛,慢慢地,一股腐尸臭水从他身上溢出,引来无数律律嗡嗡的蚊虫。
青木倒也不怕,反倒心喜,张嘴吞吃下去,然后继续调理。
他心中笃定,这位花爷一定掌握地煞七十二古妖术中的药丹之术。
一念至此,更加坚定了跟着李沚的心。
这李沚年纪轻轻,一身道术已经不俗,偏偏又身有妖气和怪火……
罢了,好好当个看门童子吧,若是将来李沚得道,那自己看门有功,岂不也能升天……
青木这里已经想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美事,一身恶臭也不在乎。
他不在乎,可苦了楼下倪建国母女,沈思君留下倪建国,一个人勉强提气,走上楼来。
可倪建国并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她知道李沚和狸花回来又走,这二楼便没了其他客人,突然出现臭味,怕是又有奇怪的家伙进来了……
几十只佛头瘿蠹顺着门缝儿钻进龙小云办公室。
龙小云翻一个身,脚丫以及小腿便蹬到了薄毯外。
月光撒下来,她紧实光滑的小腿和脚丫上仿佛轻轻涂了一层薄粉。
佛头瘿蠹很快爬上沙发,有几只围在脚丫处,有几只钻进了薄毯里。
外面这几只佛头瘿蠹长大了嘴,圆形的臭嘴一下子伸出十几条触手一般的口器,猛地扎进龙小云小腿。
接着,一丝丝黑气通过这些口器注入龙小云小麦色的皮肤里。
嘤咛一声,龙小云俏脸变得漆黑,同时双眉紧锁,形容痛苦。
就在这时,一个狗熊一般的醉汉踢碎了龙小云办公室的玻璃跳了进来。
他一抹下颌的青胡茬,骂骂咧咧道:“总算让僧爷找到你们这群爬虫了,我昙云师兄可好吃?”
来人正是苏芹芹那大和尚。
他歇下腰间麻绳系住的酒葫芦,含一口在嘴,用佛门法力喷出,直落在满屋佛头瘿蠹之上,那些毒虫好像被滚油浇上了身,滋滋叭叭的声音,就跟爆豆子似的炸开,一捧一捧的黑水墨染开,向四面八方pēn_shè。
“僧爷这口无年份的雄黄酒,可好喝?”
被这酒一淋,龙小云也跟着一哆嗦,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