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脸上笑开了花,用力一拍手“瞧我,眼前就有位扁鹊再世,前几日有位客官忽地倒地,众人皆手足无措,便是这位女先生救活的。”说罢让伙计利利索索给了把上房的钥匙,引着几人上楼。
“那便有劳娘子了。”李泓此时行礼不便,只得点头示意。
红衫女子淡淡一笑,跟着上楼去了。
清水与玉墨将向皖安置好,李泓上前想请“有劳了。”
红衫女子盈盈施步,到床边坐下,丹蔻轻放在向皖手腕上,双目盘桓着她面色,过了须臾,方起身,“小娘子身子并无大碍,想来是近一段时间休息得不好,浊气上浮,加之今日又淋雨受了些寒,体内的邪气被激了出来,待我开个方子,请侍女去抓了药,用上三天便好。”
笔墨准备好,李泓在边上看着,字迹娟秀,下笔有神,行云流水,不多时便写好了。
两个侍女拿了药方匆匆出门,眼瞧着人出去,她也起身要走,瞧见男子眼神似有些焦急,她轻笑安抚“郎君莫要担心,我就住在隔壁,若是你妹妹夜里有何不适,你只管让人敲门唤我即可。”
李泓有些不好意思,也未好再多说些什么,两手一作揖,对着女子深深鞠了个躬。
“在下赵元之,自知鲁莽,还不知恩人如何称呼?”七尺男儿追问一小娘子的闺名,李泓觉得确是有些不妥,心下有些尴尬。
那红衫女子也不推脱,答得颇从容,“夏君君。”说罢便出了门。
李泓站在门口目送,瞧见人入了房门才复又把门关上。
向皖脸颊烧得通红,人大概也有些浑浑噩噩,口中时不时说些什么,听得也不甚真切,一会儿喊疼,一会儿喊兄长,有一句却让李泓听了不免心塞。
她唤林修,这几年,妹妹心中果真始终不曾忘了他,若不是这病来的凶猛,把人烧得神智不清,他都不曾再听到向皖提起这人来。
若不是家里遭了那场人祸,或许妹妹如今已嫁给他,夫妻和睦了罢。李泓叹了口气,将她额头上的帕子取下来,用冷水沁了拧干,又搭在向皖额上。
过了两刻钟,清水与玉墨回来了。二人找伙计借了厨房,将药熬好了送进来,服侍向皖服下,可用了一碗,吐了一半,让李泓颇忧心,遂又命人再去盛一碗来重新喂了进去。在床边守了一夜,天明时,人仍不见好。
一日未出房门,冷帕子换了一遍又一遍,药按时煎好了服下,待到日暮十分,烧才退下,可人依旧睡得昏昏沉沉,不曾醒来。
如此下去想是会耽搁,李泓瞧着妹妹一张病容,内心自责不已,想到那红衣娘子这一日都未曾来,怕她就此离去无人知晓,耽搁了向皖病情,便起身要唤玉墨去请人,不想刚站起来还未往房门处走去,便有人来敲门。不待两个侍女行动,他亲自上前开门,见夏君君盈盈立于门上。
二人相互行礼问候了,夏君君走到床头为向皖看诊。拂拂额头,探探脸颊,瞧瞧气色,号号脉像,忙活了一会儿方停手了。
“赵郎君莫急,娘子这病势算是治住了,昨天的药房再吃两天,我会再换个温和些的吃上七日调养调养,约莫也就痊愈了。”夏君君说话不疾不徐,清晰有条理得很,让人听了心下得安。
“如此甚好,便多谢娘子费心了,不知如何报答您的救命之恩?”李泓听来,这位女先生似是会一直看顾至妹妹痊愈,心中欢喜,昨日全顾着照顾向皖,如今才想起报答之事。
听到报答,夏君君一笑,“郎君不必如此,这行医问药本也不是我用来养家糊口的营生,论不得报答二字,我本是忙里偷闲来这楼兰游玩些时日的,若蒙郎君不弃,咱们便交个朋友,便再好不过了。”
听得如此,再说话报酬二字就有些俗了,李泓也不再提此事,复又躬身行了个礼,“能交得娘子这般的朋友,是元之之幸。”
向皖依旧没有醒来,天色昏沉,渐已入夜,李泓瞧了瞧窗外,便邀夏君君一道用晚膳,留下清水、玉墨好生照料妹妹。
夏君君也不推辞,一前一后下楼点菜。膳食上齐,两人边吃边聊。
原来这位女先生是大研京都人士,在教坊司传授舞蹈。近来告了假前往西域游玩,在楼兰停留些时日便要回去了。
二人相谈甚欢,听得赵元之这妹妹也唤作君君,觉得十分有缘,便更欢喜能遇上这赵氏兄妹。酒足饭饱,听到有人下楼,声音有些急促,抬头便看到清水,“郎君,娘子醒了,还请两位上楼看一看。”
向皖让玉墨扶着起来,倚在床头喝水,闻声抬头往门口看,迎面瞧见一位面容姣好,身形fēng_liú的女子,不禁多看了两眼。
夏君君入门径直走到床边来看她,向皖还有些憔悴,精神却好些了,回了个笑,“想来您就是救我的女先生了罢,君君眼下不便行走,先谢过了。”
两个小娘子客套了一番,倒也相熟了,听得二人是同名,便更加热络了些,自此便成了好姐妹。夏君君每日都来探望,悉心照料,向皖往日里身轻体健,没过几日便也痊愈了。
自从和李泓逃到西域,被养父养母收养后,向皖便内向了很多,仿佛整个人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再没有放肆的笑过,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一起玩的朋友,总是自己在书房里看书作画,修习西席的功课,学了一肚子诗书学问。
在楼兰这几日,她身子养好了便整日和夏君君外出,或逛街吃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