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宅就变成了灯光通明,挂着彩灯和圣诞树,一派暖意喜庆。
清冷的月光下,一个修身的少年和一只小驯鹿相伴而行,背影极其耐人寻味。
如酥感到有点奇怪,以往,黄管家每次在她夜晚回家的时候,都会出来迎接她的,但今天明显不在。
或许是今天过节,家里忙不过来吧,她也不小了,没必要老是让大人在门口等待。
“我妈妈说今天有亲自下厨做爆炒兔丁,想想都激动。”路上,她一遍走,一遍小碎步的跳了起来,跟左诺叨念着令自己开心的事情。
左诺蹙眉看她一眼,“好好走路。”夜色下,地面的积雪经过月光的反射,如同光洞。
进了大门,如酥将帽子摘了下来,一拐角便撞上了一个陌生的人,“抱歉,我不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面前高大的男人抱起。
她连地方的脸都没有看清便被这个一抱,警铃大振,挣扎着大喊,“救命呀!强行拐卖!阿诺哥!快来救我!”
死命地拍打男人的肩膀。联想起黄管家不在门口接自己的事,难不成家里进贼了?!
眸子里是一片慌乱与惊恐,以前被强行带走的危险经验让她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抱他的男子微微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人强硬地推了一把,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
如酥跑到左诺身后,攥着他坚毅的胳膊,警惕地盯着前面的男子,这个近四十岁的男子有点熟悉呀。
但她又记不起来。
“江如酥,你有没有事?”左诺手里的礼物袋早就不见了,他瞅着她,脸上有点不淡定。
“我没事,我没事。”她直摇头,“阿诺哥,他是不是小偷,你能打得过他吗?”
她压低声音,“要不我们跑吧。”她认真的模样加上这套驯鹿服,真的萌出血。
“你是谁?”左诺看着对面的高大男子,眸子里是一片冰凉,刚才还没有进门便听见团子大喊大叫,入目的便是这个男子强行要抱起如酥,还真把他给吓到了。
“如酥,你不记得我了?”男子单手撑着呛鼻,面带悲怆痛苦,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叹了一口气,“也对,你出生的时候我就不在,在你十四年的生活,我这个爸爸就没有插足过一点,你自然是不记得我的。没事,以后爸爸都在你身边。”
他一边说一遍走了过来。
轰!
如酥脑子像是炸开了花,耳边嗡嗡作响,面前这个男人,这个一来就把自己抱起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
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江生然?!
可她爸不是死了,怎么死了十四年又突然出现了?
这是圣诞节的表演?!
左诺也诧异,站在如酥身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仔细打量,他和如酥还是有四份像的。
可始终没有说任何话,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眼观鼻鼻观心。
如酥嘴巴一直微张着,就这么看着那个自称是自己父亲的男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香味。
“如酥,我知道你是怪我的,这些年都没有再你身边,可是我有苦衷的。”
“没事,你应该怪我的,怪我这么狠心把你母子两抛在渡城。”
“这一走就是走了十四年,销声匿迹。”
“你应该怪我的,我一个人在外面,把你和流菁都遗忘了,我真的好后悔。”
“我很愧疚,如酥你原谅爸爸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和你妈妈了。”
“……”
他一个人径直说了好多话,堂堂七尺男儿,情绪接近奔溃,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眼眶红肿,在看见楚流菁走过来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他眼角垂下一滴泪,滴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透过明亮的灯光,如酥只觉得刺眼,整个人就像是被强力胶黏住了,动弹不得。又像是飘到了空中,浑身无力,找不到方向无法安定下来。
这么大的消息,将她砸的七晕八素的。
“如酥,让爸爸抱你一下好不?”
楚流菁一双眼也是红透了,吸着鼻子点头,“她也是很想你的,不过,你回来了,真好,”她望向惊愕的如酥,“如酥,他是你爸爸,他没有死。”
他们说什么她也不记得了,下意识地搂着江生然的脖子,陌生的感觉让她有点不习惯。
鼻翼间的药香味越来越浓重,还带着一丝血腥味。
十四年了,她做过无数个梦,在梦里她看见了父亲,她梦见过各种各样的见面方式,独独没有这个,来的措不及范。
对,没错,来的措不及范,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也是有父亲的,她父亲没有死,还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她不是单亲家庭,她以后再也不用遭受别人悲怜的目光……
“如酥,以后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好好保护你和你妈,再也不让你们受苦。”江生然紧紧地抱着怀中的糯米团子,好像是要把十四年的缺席全部补上。
发誓要给她们自己的所有,尽自己的余生去偿还她们。
如酥瞟了一眼左诺,垂下眸子,搂紧十四年来第一次见到的真人父亲,“爸……”
照片里的他,不是这样子的。
唯一可能的,便是整了容。
这个男子,是她的父亲。
左诺将圣诞礼物交给黄管家便离开了,这个时候,应该是他们江家人团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