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水哗啦啦地放着,很快湮没了慕容暖的身体。
她双手痉挛般地抓着边沿,指尖青白,无处不在的恐惧包围着她,四周的每一丝响动,都令她窒息。
周泰宇就在外面,隔着一扇门,她能听到他所有的脚步声。
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一只小小的蚂蚁,随时都能被他捏死。
她该怎么救上官曜,又该怎么救自己?
周泰宇很喜欢黑人爵士乐,他的书房里,有一台老式录唱机,那是他父母生前最喜欢的东西。
一个人呆着时,他总喜欢打开录唱机,听着里面流水般的音乐,闭着眼睛躺在露台的椅子上享受阳光。
今天,他忽然不想一个人听音乐。
他想跟人分享。
他几乎用可以说是很温柔的眼神,轻轻抬起眸光,看向那扇轻薄的门。
他知道再过一会儿,浴室里的女人就会出来,然后,像兔子一般乖巧地躲进他的怀里,填充着他的空虚与寂寞。
“洗好了吗?”外面传来周泰宇的声音。
慌乱间,她扶住浴缸想要起身,脚下一滑,惊呼一声摔倒在地板上。
门被人用力撞开,他飞快地抱起她,瞥见她痛苦的神情,下意识地想要看看她哪里受伤。
“你走开!”
此时此刻,这女人像受惊的小鹿一样,飞快地从他怀里起身,抓起浴巾裹住了自己。
她清亮的眼神警惕而又戒备地盯着他,仿佛下一秒,就会夺门而逃,不顾一切地消失在他眼前。
慕容暖纤细的睫毛每一次轻微的颤抖,都令周泰宇心里痒痒的,他有种想要征服她,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婉转低吟的冲动。
“我等你出来。”他不慌不忙地起身,关上了门,意外地看见了端着咖啡的温谨言。
她一如既往地视线下垂,温顺如羊,仿佛先前为慕容暖求情的那一幕是错觉。
“今晚,我去陪姐姐。”她低声说。
周泰宇慢条斯理地靠在沙发上,摘下眼镜,伸手按揉了一下鼻子两侧,漫声说道:“去看她做什么?她现在已经跟疯子没什么两样。”
温谨言瞳孔紧缩,秀美的脸上滑过一丝哀伤。
“好了,你要去便去,毕竟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他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
她刚要起身,浴室的门开了。
围着浴巾走出来的慕容暖,与她双目相对。
她身上还有温热的水滴,滴答滴答地打在地板上,越发显得四周安静得令人窒息。
“谨言……”她下意识地朝着她接近,可温谨言却飞快地推开门,消失在她面前。
温谨言捂着胸口,对自己的软弱感到痛苦,她没有勇气违抗周泰宇。
想起关在密室里的上官曜,她深吸一口气,端起烛台,沿着黑暗的通道,小心翼翼地从台阶上绕下去。
飘忽的亮光中,那男人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拿出一小**药,抬起他的头放在腿上,把白色药丸喂了一粒进去。
片刻之后,男人睁开眼睛,眸光冷如电般地射在她身上。
温谨言只觉得手臂一痛,就被他制住了。
“暖暖在哪里?”
他语气森冷,扼住她脖子的手渐渐用力,疼得她后背冷汗涔涔。
“她现在很好……”温谨言语气急促,“我在周泰宇的咖啡里下了药,他很快就会昏睡过去,到时候,我就放你走。”
他不为所动,冷冷盯着她:“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仰起头,看着他的目光忽然带着几分酸楚:“上官曜,你不记得我了吗?”
上官曜怔住了,莫名的松开手,她悲伤的模样,令他无法痛下狠手。
挂在墙上的老式西洋钟慢悠悠地走着,周泰宇坐在床畔,拿着吹风机,耐心地替慕容暖吹着**的长发。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会儿吗?”
他温柔地抚摸着她乌黑的长发,慢慢俯身抬起她的下巴,神色温柔:“答对了,我就放了上官曜。要是答错,他可得吃点苦头了。”
慕容暖冷冷别过脸:“先让我见上官曜。”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凝眸盯着她冷漠的神色,半晌无语。
到底还是不想靠着暴戾去征服她。
他轻微叹了一口气,终于松了手,薄唇微微上扬,随后轻轻打了个响指。
靠着慕容暖的那面墙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紧接着,整面墙全部打开,露出里面空旷的房间。
黑洞洞的房间,像是一只张开巨口的野兽。
慕容暖怔了怔,慢慢起身,朝着那房间一点一点地靠近。
四周安静得很,除了她的脚步声,什么也听不见。
正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子,而上官曜,就被锁在铁笼子里,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如纸。
她心里一惊,飞快地扑上去,用力抓住他的手。
“阿曜!你快醒醒!”
男人一动不动,隔得这么近,隐约能够看见他白皙肌肤下,青色流动的血管。
她回过头,厉声吼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男人镜片后的狭长眸子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轻声叹息:“原来你竟不知,他……”
似乎想到了什么事觉得有趣,他低声笑了笑,停止了那句话。
慕容暖回过头,颤抖地抓住上官曜的手,她不知道他怎么了,可是有件事她现在很确定,上官曜看起来很不好,脸上甚至带着一种死人才会有的灰白之色。
她必须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