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面色煞白,呼吸近乎全无。
在他那只断裂的手上,伤口处的鲜血还在潺潺流动,筋脉俱损,染红了下面的方寸之地,此刻被生生砍断的断掌开始出现青黑的颜色。
江郁轻唏了一声,望着那如走兽散的人群,和现场上还残存的几具半生不死的可怜虫,手脚,背脊都已经出现踩踏断裂迹象的,若在这荒郊野外,没有粮食和水源,压根猜测不出,就算再命大,又能保证活得了多久。
江郁嗤笑了一声自己的道德的高尚,踢动着黑衣人的背脊道:“好像,你手底下那些人也都挺忙碌的。都赶着保命逃跑了,连你这个领队的都懒得带走,要不,你就葬在这里给我娘守灵?”
男人呼吸短促,早已经说不出来话,半耷拉着脸皮子,好似随时都会驾鹤西归。但在听到这句话后,身子颤栗地抖动着,簌簌地冒冷汗。
“我把硬话软话都说完了,你不反对?”江郁见他不说话,随即也当人同意了。
······
江郁回的客栈。
才知道胥十一带着人在到处找她。
知道爹爹怕又是在发脾气了,连忙跑进去给他解释。
甫一进门,便见他怒发冲冠,面色阴沉得几乎都快凝出来水渍。
“追不上,你们都是死的吗?怎么会连个人都追不上......”
“爹,爹,你别生气。”
江郁心虚地踱着步子走上前:“这都要快占司业,我的御术都是占司业教的,他课业又严格,每每轮到他的课,我都不敢不去上的,都怪他,太认真了。”
江安允一顿,手颤抖地指着她,额头紧了紧:“你个小疯子,给我过来。”
江郁抿了抿唇,抬手伸上前,低着头等着他打手板:“你们忙完了吗?忙完了,我看没事就回家吧,外面太危险了,还是家里清清静静的好。”
江郁可是还记得,再不回家里去,不知道家了要怎么闹了呢!
怎江安允气急,狠狠地在她手心上打了两下,“你去哪也不来先跟我们讲一声就自己跑,真是要急死老子。”
“爹,别生气,别生气,都说气生多了,人老得快,以后您要想教育我可叫没力气了。”
没敢多打用力,抓着她就往马车上塞去。
“我真该把你塞给个厉害的婆家。”
“爹,您的梦真是不切实际。”
江郁讪讪地笑了笑。
马车往前驱策,哒哒的马蹄声在山林间穿开。
江郁忽然喊停车。
“怎么了?”
“我从河边救上来的那个人带回去吧?”江郁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江安允面色微阴,显然还是不太愿意,但依然让人把那救上来的人给搬上来马车。
······
连夜回了都城,已是第二天晌午,马车已经到了城门口。
江郁打着哈欠,眯眼瞬间就已经回到了府内。
江府蒙着浅灰色,莫名有一股厚重压抑的氛围。
江郁伸着懒腰,抬脚的时候就不小心踢到了趟在地上的人身上,道:“差点踢到人。”
江安允道:“随便把人找个医馆把人丢下便是。”
“哪能如此随意?”
江郁心下一急,忙将地面上的男人给用手挡在身下:“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救一半扔一半算是怎么回事?”
爹爹越是想着将人甩开,江郁心底越多地觉得疑窦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