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眸光微转,问道:“师父,可以问一下十八师姐学的是什么吗?”
“小十八学的是观星、妆容和烹饪。”
“除了这三样,师父还会什么?”
计凡衣清了清喉咙,道:“为师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农耕水利、经济兵略,医毒双绝、武功烹饪,无一不晓,无一不精。”
“我只学毒术一项,其他的我没兴趣。”
计凡衣眼底闪过一抹厉色,敛去脸上的笑,盯着安意,“你是谁?”
安意见她变了脸色,知道她起了疑心,坦然与她对视,冷静地提议道:“如果你怀疑我是别人派来算计你的,你可以杀了我。”
计凡衣冷哼一声,道:“落在我手里,想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不是江湖中人,我一直住在零陵县的井塘村,在此之前,我从没有听过你的名字,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没有人要我来算计你,这是实话,我希望你能相信。”
“若是我不相信呢?”计凡衣反问道。
“我无有回击之力,只能束手待毙。”安意实话实说。
计凡衣手一抬,银环蛇嗖的一声,窜到了安意身上,缠住了她的脖子。安意抿紧双唇,脖子上那冰冷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但是她不能退缩,镇定地看着计凡衣。
良久,计凡衣轻笑出声,道:“银娃回来。”
那条银环蛇听话地从安意身下爬了下去,爬回计凡衣的手臂上。
“小十九,就算你是只小狐狸,老娘也不惧,老娘可是千年老狐狸,老娘就收你为徒,老娘是绝对不会栽在你手上的。”计凡衣挑眉道。
安意唇角微扬,“师父是答应教我毒术了?”
计凡衣眯着眼,精光一闪而过,“有人说医术就是毒术,你觉得这句话对吗?”
“我赞同这个说法,药本无过,能救人,亦能杀人,全看人怎么用,同样的一味药,它可以是救命灵药,也可以是杀人毒药。就如同曼陀罗,它可制成méng_hàn_yào害人,也可以做成麻醉散减轻人的痛苦。”
“你曾说过,你用苍耳子毒死过一个人,她是什么人?”
“一个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但谋害了别人生命的人,还伪装成恩人,挟恩要胁,谋取钱财和利益。”安意冷冷地道。
“这样的人,的确该死。”计凡衣拍了拍巴掌,“依照规矩,除了医毒术,你还可以再学两样,去挑选两块牌子。”
“师门的规矩,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吗?我只学医毒术,其他的都不想学。”安意只想快些配好毒药,离开这里,进京找安清和算账。
“小十九,你可不要后悔。”计凡衣狡诈地笑道。
“师父,我怎么觉得您在算计我?”安意微眯着眼道。
计凡衣正颜道:“瞎说,为师怎么会算计你,你可是为师的关门弟子,为师算计谁都不会算计你的。”
安意此刻没有意识到关门弟子,意味着什么,没有意识到她接下的日子会过得水深火热。
从第二天开始,安意成为计凡衣所收的十九名弟子中,最辛苦,最忙碌的一个。每天除了睡觉的三个时辰,她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天刚亮,就要起来,去泡药水澡,在泡药水澡的同时,还要背各类药典医书。
安意不怕泡药水澡,不怕背药典药书,不怕抓各种毒物,她怕蹲马步,怕绑着沙袋跳阶梯,怕练剑,怕观星,“师父,我说了只学医毒术,这些不属于医毒术,我不学。”
“谁说这些不属于的,老娘,为师说它们属于它们就属于。”计凡衣蛮不讲理地道。
“师父,您果然在算计我。”安意恼怒地瞪着计凡衣。
“为师就算计你了,怎么样呢?”计凡衣得意洋洋地挑眉道。
安意不能拿她怎么样,既然不打算欺师灭祖,只能耐着性子一样一样的学。
师父虽然无良,以折磨徒弟为乐,还好师姐靠谱,每天做各种好吃的给师妹吃。
“十九师妹,尝尝这个水晶桂花糕。”
安意刚吃完饭,但还是赏脸地吃了两块。
“好吃吗?”
“好吃,谢谢十八师姐。”
“不谢不谢。”胡清月笑得双眼弯成月牙状,“明天我给你做琵琶酥。”
“好。”安意浅浅一笑。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安意在逍遥派住了两个多月。学别的技艺,进展缓慢,唯独医毒术进步神速,这难得的“天份”,令医毒双绝的计凡衣欣喜若狂,直呼捡到宝贝了,将许多毒药的配方以及解救之法细细讲解给她听。
在安意努力学习的同时,小龚爷一边应付层出不穷,来杀他的杀手,一边让人四处打听,会是谁掳走了安意,要怎样才能把人救出来。
卫旸的伤势在有所好转,只是天气寒冷,他们被困在衡山脚下的小山村里,无法北上。追杀他们的杀手,在周边搜查了数日,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以为他们全部葬身河底,结束了对他们的追杀。
大年三十这天,胡清月准备了一桌菜,琳琅满目,还开了一缸自酿的梨花白,“师父一杯,师妹一杯,我自己一杯。”
安意食知无味,喝了几杯酒,就醉倒趴在桌上,唇边噙着抹浅笑,睡梦中回到了井塘村,哥们。突然梦境转换,眼前一片血红,娘和哥哥们倒在血泊中,一个面目模糊,身穿官服的男子,发出阵阵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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