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见她愁眉苦脸,平日里从来都是笑脸迎人,此时遭了大难,毕竟跟着伺候十几年,心里大抵不好受。
“大小姐,过一会奴婢给您拿蜜饯,届时就能吃了。”
姜对雪没有回话,只觉的药在胃里翻滚,差点没忍住溢出药汁。
过了好一会,她才摆手出声,“不用,按照方子抓药,一共开了几帖?”
“六十剂,早中晚每日一顿,等药服完,您就能正常行走,老爷已经派管事给您做木轮椅了。”
这东西,姜对雪小时候见过,工匠专为行走不便的人打造。
那时候她见了,还觉的可怜,让人推着才能出去,没想到她今生亲自体会。
“大小姐,两个月内,即便走也要缓缓,之后您就能如常人一般。”
怕小姐难受,丫鬟再次开口。
“我知道。”
姜对雪点头,随即递了药碗去。
父亲不日就要对外称,她已前往北地探访宗室。等她能正常行走,再出府。
说长不长,短也不短,但也够一些事发生了,她静观其变。
“下去。”
丫鬟听令,端着托盘躬身退下,离开屋子的那刻,再次被叫住。
“我表姐呢,走了没?”
“没有,老爷留下用膳,正在主院厅堂。”
听到这,姜对雪轻笑出声,眉眼也跟着扬起,“倒是好笑了,以前多次邀她,她每次都以家事繁忙为借口,今天却留下来。”
因为她身子没有大好,只能躺在床上,看不见她,才答应吗?
以前,她还以为,表姐性子清冷,谁知道早就不待见她了。
“兴许秦大小姐代父留下用膳呢,秦太傅不在府中,和翁老前后走了。大小姐不要多想,静养身子才能好得快。”
丫鬟轻语传来,她希望大小姐快点好起来。
姜对雪收了笑意,望着丫鬟,而后道,“行了,我知道。”
从她五岁起,伴在她身边的丫鬟,一共有两个。
两人对她都很忠心,唯一不同的是,前一个心思玲珑,十分聪明。而后一个,脑子不拐弯,或许该说,太天真。
先前端药进来的,便是后一个,主意多的那位前几日回乡探望一段日子。
姜对雪缓缓躺下,右手抬起揉着发疼的额头,药劲大,感觉浑身热了起来。
但那种热,不是发烧那种难受,而是舒服,感觉全身筋落通气一样。
渐渐的,她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此时,秦云舒没有直接去正厅,遣退跟着的丫鬟,独自一人在姜家园内逛。
和秦府不同,姜府偏房子嗣兴旺,先前来的几次,那些人纷纷瞧着她,年龄小的躲着偷瞄。
而今天,一个都没出现,估计姜对雪出事,避免走漏风声,下令旁人不得出各自院子。
也好,清净万分。
瞧着葱郁树林,远处大片绽出花骨朵的鲜花,清风吹拂,芳香飘散。
回望间,日头已渐昏黄,秦云舒正准备拐过小道去正厅。
一阵脚步声传来,不大,无比轻盈,应是女子。
慢慢的,她看到一个娇小身影,脚步越发清晰,没了树林的遮挡,她瞧清是谁了。
谢蔓儿。
四目相望,脚步微顿,谢蔓儿瞧着秦云舒,片刻后道,“秦大小姐。”
她禀了小叔叔的意思,亲自带礼物送往姜府。
介于她的身份,大管事请她入府,礼物送上,没有见到姜对雪。
这是她第一次入姜府,来的不是时候,对雪病了。
“蔓儿小姐。”
秦云舒轻声回应,而后上前几步,“看你的方向,朝府门去,要走了?”
“嗯。”
经了花田莲池一事,又被带入太和殿,谢蔓儿的性子乖巧许多,往日在外,端着一副大小姐架子,今日丝毫未见。
“大管事,我送她吧。”
说罢,秦云舒手往前伸,微笑道,“请。”
既是秦大小姐发话,又都是世家小姐,大管事依言躬身退下。
“蔓儿小姐,怎突然这时候到姜府,来之前没有派人传话?”
贵家之间,按照礼数,拜访前需要传话,确定主人有空。
如果关系好,两府亲戚,或者急事,礼数就是其次。
“平日我和对雪往来,她常去谢府,我没来过姜府。正好,谢家管事从江南铺子巡查归来,带了不少用花粉做的胭脂。”
谢蔓儿婉婉而道,听起来,真像她自己的主意。
谢家产业多,特别在谢凛手里,不止江南,北地也有。
“江南的胭脂出了名,是什么花粉?”
秦云舒笑着问道,眸里俱是好奇。
“很多呢,梨桃月季,不是浓香,淡淡香味。”
原来,还有桃花,此次谢蔓儿入姜府,必定谢凛的意思。
昨晚下手的人,就是他了。
“你要吗?我那还有。”
“不用。”
两人已经行至府门,秦云舒一直送到谢家马车前,看着谢蔓儿上去,直到车轴转动远离。
摇晃的马车中,谢蔓儿陷入沉思,想着秦云舒问她的话。
以前两人也见过,性子清冷,仿佛什么都不感兴趣,今日怎么揪着她问胭脂?
更让她奇怪的是,对雪生病,作为她的表姐,来之前就已知道。
妹妹病了,即便不在对雪屋中,也不该在府中闲逛吧?
越想越不明白,入了谢府,还在沉思。
“小姐,大人过来了。”
身后丫鬟见她想事太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