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什么什么三殿下,虽对我待之以礼,但那些都只是表面的客气。论起来,实际上他就一直这么拿着绳子束缚着我。虽然算他想得周到,戴在我手上的是一块极宽大的牛皮,这样绳子缠在上面,拉扯起来,就不会勒得肉疼,但我终究是不自由,还是个困兽。
这几天我脾气很好,因为我想到,只要我磨断这根只有小孩子手腕粗细的绳子,就可以从来路爬上去。虽然那个只是说起来容易,但我还是抱紧,这个有点不太切实际的美好幻想,觉得只要我磨断了绳子,就可以两脚生风,一鼓作气地爬上去。
这样说,也不是纯然根植于一个幻想,不能自拔的原因,我其实很擅长爬墙,相对墙来说,悬崖只是这些墙的结合体。但终归是结合得不怎么复杂,太能引起我关于他的美好幻想。
要接近幻想就要先吃些苦头,三殿下的突然出现,令我有些措手不及。我将小石头藏好,板板正正地看着他。没曾想,他“扑通”一声就跪在我面前,他这般礼数大得吓人。我的一双眉毛生生地凌空跳了几遭。
他那厢已经哭得凄切,怎么好像横遭虐待的,其实是他,而那混球施虐之人,正是我这个委委屈屈欲哭无泪的苦命人呢。
我执起釉杯,拿捏了一下情绪,决定暂且遮个面,给他个机会,篡改一下,眼前被他设定得不堪入目的情境。其实质就是为给他一个台阶,一下了然。让往事都随风,都随风,都随风。
然而,待我喝了一口茶,重看过去,他只是将自己哭成了个泪人。看来,是泪腺着实发达,让我不由得怜悯之心骤聚,小心翼翼问他,“殿下我们不是没米了吧?还是养的那几只鸡,都暴亡升天了?”
他哭着摇头。我觉得,若是这几样事都还稳妥,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刚刚被我稳稳放下的心,又倏然提起,“你,你这副凄惨形容,不是,不是唐军已经围了突厥。”
他大眼闪闪,又摇了一遭头,如若是这样,也就真的,再没什么好着急的。我宽了宽心,又将它妥帖放在胸前,望了一眼天高云淡,寥无归鸟,喝了口水,才一派淡然望向他。
他又泪奔了许久,才跺足泣声,娓娓道来,“弟弟有一件事,还要嫂嫂给优予定夺。”
我登时喷出一口茶来,他这惊天灭地的一声嫂嫂,叫得我毛骨悚然,由不得,也立时油然而生出,要帮他做主的情怀来。
不过隐约觉得,这事怎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那时,我觉顾着开怀了,觉得这是一件有趣的事,这里人烟如此稀少,类似的趣事一定会一日少似一日,由来的珍惜,就没有想何处不对。
三殿下为我展开故事情节,有条不紊,那却是一桩风月事,他是想纳一个小妾。生在皇家纳妾,可以光明正大的着出些痕迹来,因为从来的传统即是如此。皇帝是一个yù_wàng的结合体,富有四海的江山,抱不到怀里,就要将四海的姑娘抱在怀里,这才显得是真正的富有四海。否则就会使富有四海显得太过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