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那人紧盯着牛悟的嘴唇,非常渴望他能说点什么。
牛悟茫然摇头,那人似有失望,忙在牛悟胸口擂了一拳,提醒道:“白磨镇……那只芦花鸡……你我都爱吃鸡屁股,你最后把鸡屁股留给了我……”
牛悟愣住了,过往的情境一帧帧闪过,忽然间泉涌而至:“……你是……你是……二狗!”
那人快速扫了扫两侧,有丝尴尬,但很快被另一种情绪淹没,又擂了牛悟一拳,叫道:“你终于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彻底忘了呢!”
“哪能忘呢!”牛悟眉飞色舞起来:“二狗,几年不见,你混大发了嘛!”抬手也擂了他一拳,继续道:“我还以为那个老先生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呢!哪里想到是你啊!”
许啸见缝插针,恭恭敬敬喊了声:“老先生!”
那人朝许啸点头,嘉许说道:“许郡尉辛苦!你先下去歇息,中午我请你们喝大酒!”说着牵起牛悟的手,进了房院大堂。
两人在大厅盘腿坐下,牛悟喝了一口仆人端上来的茶,激动说道:“二狗,我记得你以前满脸络腮胡子,如今怎么都剃光了?难怪我认不得你了!”
二狗说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见牛悟惊奇,又改口道:“我如今被王上封为长信侯,山阳郡为我食邑,河西、太原等郡为我封田,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得顾忌我得形象啊!”
“哦……”牛悟点头,“怪不得你调动太原郡许郡尉如此便利……原来太原郡是你的封地啊!”
“调动一个四品郡尉有何难?”二狗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话锋一转,“当年我流浪到白磨镇,如果不是你牛五收留我,我二狗早就饿死了!还记得我离开白磨镇那天怎么跟你说的?”
牛悟想了想,摇头。
“我当时就发誓了,只要我二狗有好的一天,一定重重报答你!”
“你话虽这么说了,可我牛悟一直没放在心上。”
“唉……”二狗把目光掠过牛五的头顶,眼睛迷蒙起来,似在回忆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和你在白磨镇前后相处三个多月,那是我最美好的一段时光,还记得我们去一个姓魏的地主家偷鸡?那只芦花鸡又大又肥,偷来后我们便杀了用火烤熟,整个一只鸡我吃了大半,那是我迄今为止吃的最美味的一餐了,现在时常想起,还是口水直流啊!”
这些记忆本被埋得很深很深,经二狗这么一说,昨日似乎重现,牛悟一边听他诉说一边点头。
缓了缓,牛悟问道:“三年不见,你怎么发迹这么快?还被封了长信侯?”
二狗沉吟道:“其实吧,这就是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没时莫强求!连我现在都还觉得一切都在梦中呢,我也想不通我一个穷困潦倒的流浪汉也能有今天!”
牛悟见他不愿详说他的发家史,也不勉强,但很快涌现一个疑问:“二狗,为什么很多人都叫你老先生?你才三十出头,比我大不了几岁啊!”
“我姓嫪(lao)啊!”
“哦,天下有这个姓?”
“当然有了……”二狗把手指沾了点水,在桌上写着他的姓。
字刚写完,牛悟呆住了。
印象中,这个姓的确在前世见过,这个姓每次出现都是和另外一个字形影不离——
嫪毐(ai)!
“你是嫪毐?”牛悟脱口而出。
之所以对这个名字印象这么深刻,是因为一开始他把“毐”读成了“毒”字,为此前世的女友还和他争执过,最后是百度帮他了解了这个人!
嫪毐之乱!
记忆中就在大秦的这个时期。
如果前世的记忆准确的话,嫪毐曾是吕不韦的门客,由于床笫之能过人,被吕丞相送给了太后赵姬,那赵姬本是银荡之妇,对那方面的需求特别强大,嫪毐的出现彻底让她找到了慰藉,有野史记载,有一天赵姬带嫪毐出游,整整五天都是在马车上欢度,吟叫声不绝于耳,随行的将士们纷纷感叹:就是虎狼也难填太后欲壑啊!
难道眼前这二狗竟是那位嫪毐?
……
二狗竟开始点头,漫不经心问牛悟:“你听过这个名字?”
“何止听过,如雷贯耳啊!”
嫪毐面露得色:“也是,现在朝野上下,我嫪毐已是位高权重,就连当朝丞相吕不韦也忌我三分!”
说到这里,牛悟突然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