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凌霜烬”三字正等同是“魔教副教主”的代名词,多用一天,也是无法摆脱过去,难以真正融入正道。如此一来,却成了两路均讨不得好。默默出了会儿神,身侧却已空无一人。回头一看,见玄霜勒定了马缰,依然停在原地。南宫雪无可奈何,唤道:“喂,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玄霜猛然抬头,眼中充盈着一缕缕血丝,恨声道:“你瞧不起我,是不是?你心里仍然存着那些该死的正道自尊,因为我曾经是魔教的人,这一世便是死,也只能算作是魔教的鬼,所以你打从心眼里轻视我,是不是?”前一刻还是和风细雨,这一刻却不知怎地,突然又闹起脾气。看来小孩子无论如何成熟,这份反复不定总是避免不了的。
南宫雪一面暗暗叹息,只得驾马上前,拉过他的马缰,道:“别闹了,现在不是给你耍性子的时候。到时师兄休息,咱们不休息,总能赶得上他。”玄霜哼了一声,嘴巴噘上了天,却不阻止她拉着自己的马赶路。
……
面前横陈着几条七拐八弯的岔道,李亦杰初时看花了眼,岔路中又反复延伸出岔路,纵横交错,真如一踏入便难全身遁离的乱花**阵。
心神难定时,往往阖起双眼最是有效。向来瞳术由惑人眼目、蒙蔽五感而起,目既不能视,则无外物滋扰。一面潜运内力,将体内激撞的气流依序整顿,沉入丹田。再等张眼时,仿如精光四射,极目千里。心中同时加倍开阔,寻思着迷局虽然变端万千,本源却也不过是寻常障眼法。纵有千条岔路,只须认准其中之一,一路直行即是。
迈开了大步,在第一条岔道前便向左拐。却未留意到背后平地之处悄然升起一扇石门,封住来路。而石门背后,一条道路悄然挪转,接上另一条岔出通道。这迷宫不仅岔路极多,就连其中地形,也在无声无息间随时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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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雪与玄霜夜以继日的赶路,这一天也到了雪山山脚。但见万丈耸崖拔地而起,山脉上披着层层白雪,反射着光线,夺目耀眼。玄霜极目张望,道:“依我看,就是这里了。山路险峻,马匹恐是难以前行。”
南宫雪不等他解释,直接勒定马缰,急奔上山。时不时滑得一个踉跄,玄霜在后看得心惊胆战,见她却连喘息之瞬也不停留,跌跌撞撞,倒像雪山间一头慌不择路的小鹿。心中复杂难言,暗道:“无论正道中人再如何虚伪,至少她跟李盟主的感情总不是骗人的。不然……也不会甘愿搭上性命来救他。说来可悲,我虽贵为皇子,或是此后的魔教副教主,无不是鼎鼎大名,万人之上的地位,可几时会有一个女人,也能这般的来关心我?”
望着南宫雪转眼已攀上他头顶的一条曲折小道,再不是伤感的时候,匆忙振作起精神,将靴子从深陷的雪地间拔出,一脚深、一脚浅的追在后头。按说他武功比南宫雪高过不止一筹,但在大雪山上,时刻提防着一个失足落下。看来这是否心有所系,究竟不同,反倒落后了她一大截。
两人连滚带爬,狼狈之极,总算是赶到了半山腰。此时脸上、身上都被冰柱挂破不少血口,头发也是乱蓬蓬的,流下的汗水立即成冰,在身上及头脸上都结起许多冰霜。
望见前方一个采参老人,背上背着个藤条编成的竹筐,佝偻着背,一步一步缓慢前行。玄霜扯了南宫雪衣袖一把,低声道:“留神了。大雪天敢独自一人在这雪山上,定非寻常之辈。何况你看他行走极稳,这山道滑不溜足,步法竟能丝毫不乱,也该是位世外高人一类。”
南宫雪对此全不关心,对他提醒更是全当过耳旁风,紧步上前,施了一礼,道:“请问老丈,您方才可有见到一位年轻人来此?”说话时心中怦怦乱跳,竟不知是指望哪一种回答多些。
那老者眯着双眼打量了她半晌,道:“不错,方才确是有一位年轻人,瞧模样生得一脸正气,这年龄嘛,同你相仿。不过现下进了后山山洞,已有两、三个时辰了吧。”南宫雪一惊之下,向后跌了一步,怔怔地道:“怎……怎会?他已经进去了?终究还是赶不及么?怎……怎会如此?……师兄……”看她委屈的模样,就似要当场哭了出来。
玄霜漫不经心的扫落肩头的几片雪花,道:“喂,头一次看见你也有这么脆弱的模样啊?别担心,要说两、三个时辰的话,还不够他解开全部机关,或是放尽全身血液。这时前去,倒是刚刚好。”那老者捋了捋胡子,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道:“不错,这位小朋友,似乎对此很有研究?”
南宫雪一听之下,心中立时重燃起希望,道:“老人家,请您行个方便,让晚辈快去找我的师兄。再不去……晚了就来不及了!”那老者掩着口,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没有礼貌,也不懂得对老年人说话时,应该放尊重些,咳咳……”说着便是一阵剧烈咳嗽。南宫雪心慌意乱,道:“实在抱歉,老人家……您不要紧吧?”
那老者却仍是笃悠悠的站在原地,对她焦急神色视而不见,淡淡地道:“老朽方才跟那位少年人很谈得来,将他视为忘年之交。既然他不愿意受任何人阻止,对于后来者,自然便是一律拦下。”
南宫雪急道:“我并没有恶意的!我是他的朋友,这都是为了他好,绝不会害他……”那老者道:“便是他的敌人,也绝不会承认。何况我听说那孩子,也的确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