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跑来通风报信的同时,乌兰哈达的信使也正向老哈河急奔——张世安奉命去京师监视朝廷举动,松锦兵败的消息才保密了几天就漏出风声,他当然明白这对深入敌境的丰州军意味着什么,立即向东厂讨了封通关文书,带上两个随从,每人携三匹马、两枝马铳从喜峰口出关,马不停蹄跑了五天,赶到乌兰哈达报告松锦大战的确切消息。

常书气得面色发白,他手里还捏着刚收到的朝廷诏书,里面说松锦大战正酣,两军相持不下,朝廷愿发粮饷助归化伯得千秋大功——朝廷吃了东虏的败仗,反过来就对他们这些北虏下黑手,不打了,回丰州之后再算账。常书当机立断,马上向李榆、薛显光、德浑安各部发出退兵急令,同时命令张世安、范二喜率领商军押送俘获的蒙古贵人先撤,乌兰哈达城甩给清国官办商行。

这时,冷口关却出事了,丰州辅兵和守关明军动手打起来——都是粮食惹的祸,丰州人以为他们为明国流血打仗,朝廷不给军饷就很不讲道理,再不给饭吃简直伤天害理,而明国官吏认为给北虏饭吃是糟蹋大明百姓的血汗,如数拨付更不可能,懂不懂规矩呀,给官军的粮饷也最多六成啊,你有皇上的诏书也得按规矩办,五cd不给,一半还得换成牲口吃的黑豆——官吏满怀对蛮夷的厌恶,毫不犹豫就把大明百姓的血汗揣进自己的口袋,只给丰州军陆续拨付二万多石米豆,然后关上城门不理不睬,杨廷麟、刘文忠出面要粮,还被遵化巡抚教训,你们到底是大明臣子还是蛮夷?是替大明说话还是替蛮夷说话?

丰州辅兵气不过,跑到关前理论,冷口关守备烦了,命令官兵出关驱赶这些讨厌的杂役,可没想到丰州全民皆兵,辅兵打仗都不怕还怕打架,抄起家伙就打伤十几个官兵。官兵挨了打,态度马上缓和,对辅兵说城里还有些粮,你们自己来拿吧,一名察哈尔千户带了百把人进关运粮,结果被明军堵在瓮城里全部射杀。

丰州辅兵愤怒了,拖出抬铳、皮革炮和关上守军对射,同时制作云梯准备攻城,坐镇关前辅兵营的张立位不但不制止冲突,自己也红着眼指挥攻城,杨廷麟、刘文忠知道大事不妙,赶紧跑到喀喇城找薛显光——他俩不走恐怕要挨打。

薛显光听了杨廷麟、刘文忠的讲述,吓得坐起来,退兵在即却闹出这么个事,幸亏朱日嘎去布置粮台,否则会更乱。

“张立位怎么搞的,这种时候不及时撤兵,反而去生事。”薛显光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起盔甲。

“老薛,这次是明国人欺负我们,怪不了张立位,你带人先撤,我去一趟冷口关。”德浑安在一边插话道,他在大凌河谷把突然冒出来的喀喇沁兵狠揍一顿,杀了三百来人,剩下的逃之夭夭,接到常书的撤兵命令,刚赶到喀喇城与薛显光会合。

“你会把事闹得更大,还是我去吧,喀喇城有两千辅兵,你带他们一起撤吧。”薛显光拍了拍德浑安的肩膀,两人长期在东部行台共事,已经算是老朋友了。

德浑安想了想说:“你到冷口关马上就撤,我在喀喇城多留两天。”

薛显光走后,辅兵开始从喀喇城撤退,杨廷麟、刘文忠也跟着队伍走了,不过有六七百辅兵听说可能有仗打,激动得浑身发抖,坚持要和营兵一起留下,这帮家伙出来就是想捞军功的,战马、武器都带齐了,而且还得意地抬出十几根皮革炮的炮管——这种炮管又便宜又轻便,用皮革蘸上树脂缠绕起来就能打仗,丰州每个村都备有,有些村还能自己打造,皮革炮虽然不经用,但临时打一仗够用了。

德浑安随即向大凌河方向派出大批斥候,抓获的喀喇沁人供认,锦州的仗打完了,大批清军正向喀喇沁赶来,其中有好几千八旗兵,但这帮家伙却始终没有出现,如果突然杀到冷口关下,那里的五千辅兵就危险了。

连续两天平安无事,第三天早上,还接到薛显光的信,辅兵已经沿滦河后撤,请德浑安立即追赶他们。看来不会有事了,辅兵行军慢,让他们走远一些吧,今天夜里我再撤军——德浑安松了一口,然而到了下午情况突变,斥候急报发现清军。

“清兵大约万人,人人有马,还有几尊行营炮,其中一半是八旗兵,其他都是蒙古人,正向西疾进,看大纛领兵的应该是武英郡王阿济格。”斥候队长是从正蓝旗投奔来的老兵,把敌情讲得非常清楚。

德浑安大吃一惊,连忙派人把副营官找来,一边披盔甲一边说:“图必达,你带辅兵守城,再给常书、老薛送个信,叫他们快撤,我去把清军吸引过来,阿济格这个大麻子打仗还是有一手的。”

“我们只有一千营兵,恐怕打不了这一仗。”图必达摇着头答道。

(gad2;} h(ex){}  “顾不了那么多,先打了再说!”德浑安摆摆手,急匆匆地带着右营出发了。

黄昏时,德浑安带着队伍逃回喀喇城,还很得意这趟没白跑,干掉几十个八旗兵,顺便打散一千多喀喇沁人。

“清军用弓箭、马铳打我们,却没想到我们还有不少这家伙,对着他们轮番齐射,大麻子吃了亏要报复,带着清兵追来了。”德浑安举着一杆步铳说道,步铳射程比马铳远得多,丰州骑兵也配备了一些,有人还自掏腰包买来备用,步铳和马铳对射,德浑安当然占了便宜。

图必达看着黑压压扑来的清军有些发愣,微微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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