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只打一天,明天夜里就突围。”德浑安满不在乎。
清军很快把喀喇城围住,但火炮没运到之前,显然不会攻城,一帮八旗兵气呼呼到城下理论,丰州卖给我们骑兵用的马铳,自己的骑兵却玩起步铳,这不是骗人吗,把步铳都交出来,城上立刻响起一片“傻驴”、“笨熊”的哄笑声——德浑安所部八成是满人,有些人与城下的八旗兵还认识,双方毫无忌惮地吵闹成一片。
阿济格这趟出来耍了心眼,猜测大凌河谷口肯定有丰州军阻击,便派一千喀喇沁人吸引对手,自己率领主力走偏路绕到原大宁卫附近,然后向西疾进,打算先与北路军会合再寻找战机,但德浑安这家伙突然冒出来,死缠烂打占他的便宜,阿济格忍无可忍,带着清军追到这里。
这种破土城不经打,明天就能把德浑安这帮叛逆解决了——阿济格远望喀喇城,心里有些不屑一顾,一等梅勒章京白格悄悄凑过来,自告奋勇要去劝降。
“火炮运到了,先把他们打服再说。”阿济格推开白格,命令炮手把四尊五百斤行营炮一字摆开,今夜一定要把城轰开,然后打着哈欠回去休息,这段时间不停地打仗,确实把他累坏了。
这一夜,清军反复轰击城墙,丰州军听之任之没有反应,天亮时已打出个五六丈宽的斜坡,阿济格美美睡了一觉,醒来后听说效果不错,马上给固鲁思齐布下令——城轰垮了,你的人先上。
喀喇沁人没学过攻城,到了城下手足无措,固鲁思齐布可丢不起人,命令奴兵抡起鞭子把部众往城上赶。喀喇沁人乱哄哄正向上爬,两枝号箭在空中炸响,密集的箭雨随即泼来,与此同时两侧城墙上也抛下无数手掷雷,喀喇沁人几乎没有盔甲,火光中成片倒下,活着的人吓得扭头就跑。
固鲁思齐布胆战心惊,但背后站着阿济格,打死也不敢后退一步,硬着头皮驱赶部众一拨接一拨往上冲。喀喇沁人被逼无奈也玩命地发起反复攻击,但对手的武器太犀利,轻松就能把他们一拨一拨杀死,好不容易冲上城头,又遭到缺口下五六尊火炮、上百杆火铳打击,几乎一冒头便死。
八旗兵立即以铳炮、弓箭掩护,但对手的皮革炮多的是,还有大量的抬铳、步铳,居高临下使劲欺负只有弓箭、马铳和四尊小炮的八旗兵,八旗兵吃了亏,很快就缩到后面,眼睁睁看着喀喇沁人不断滚下斜坡,没过多久尸体就在城下堆了好几层。
简直是屠杀呀,固鲁思齐布心里流血,不时,大麻子够狠,除了不断挥手示意进攻,脸上毫无表情。过了中午,固鲁思齐布实在忍不住了,哀求让他的人退下来喝口汤再打,阿济格这时才露出笑脸,让喀喇沁人去休息,看他的八旗兵如何攻城。
八旗兵已吃饱喝足,前面的死兵披两层重甲嗷嗷叫着向上冲,箭矢、手掷雷对他们没有多大效果,很快爬上城头并且向两侧城墙延伸,城下的八旗兵也发疯了,不顾伤亡冲到城根向上射箭、打铳,丰州军也毫不示弱冲进缺口,寸步不让与八旗兵混战在一起。
“老诸申,跟我上,杀了这些爱新觉罗家的狗,”图必达带领一哨人冲上缺口,这条汉子干过镶蓝旗白甲,肉搏能力极强,眨眼间就劈倒两个八旗兵,还用马铳打碎了一个家伙的脑袋,丰州兵士气大振,用斧头砍、用骑矛刺,甚至用火铳顶着对方的面门开火,清军心惊肉跳,不由自主向后推却。
这帮奴才打明军个个争先,怎么遇到丰州兵就窝囊——阿济格恼羞成怒,冲到前面大喊:“哪个奴才敢退爷宰了他,冲上去杀了这帮满人的叛逆,爷赏土地、赏前程!”
八旗兵人多势众,不断把兵力投入缺口,图必达以攻对攻、一步不退,双方伤亡剧增。德浑安急忙把营中的五尊虎蹲炮调上城墙,用开花弹连续打击缺口外的轻甲兵,辅兵也把皮革炮抬上缺口,几乎是顶着对手施放霰弹。半天的攻防战,八旗重甲兵死伤殆尽,后面的轻甲兵也被大量杀伤,却无法撼动城防,黄昏时阿济格不得不停止攻城。
(gad2;} h(ex){} 这一夜,阿济格翻来覆去睡不着,子时营外突然传来铳炮声、叫喊声,阿哈跑来报告,丰州军突袭喀喇沁营地,阿济格翻身爬起来,对手有可能要逃跑,不能放过他们,马上带领两千骑兵增援。
德浑安对突围很有信心,丰州军马好、武器好,对方还有喀喇沁人这个软肋,没那么容易挡住他。开始时也确实顺利,喀喇沁人士气低落、无心恋战,几乎没有抵抗就垮了,德浑安杀出一条血路,掩护辅兵先撤,发现对方援兵到了,仗着马速快、器械精主动攻击,手掷雷像不要钱似的朝八旗兵头上扔,弓箭、火铳借着火光把八旗兵不断射下马,阿济格稀里糊涂就败下来。这时,天突然下起雨,而且越下越大,丰州军的火器顿时成了摆设,阿济格大喜过望,一马当先扑向丰州军,被揍得落花流水的固鲁思齐布胆子也壮了,召集残兵败将卷土重来,丰州军突围受阻,除了四百辅兵成功逃脱,其他千把人被清军堵住。
德浑安和图必达大骂老天不长眼,迅速退回喀喇城整顿城防——阿济格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果然,天才蒙蒙亮,清军再次发起猛攻,天下着细雨,火器效果大减,双方以命换命展开肉搏,清军兵力优势太大,逐渐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