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店后,伙记高叫道:“掌柜的,来客人了!”一个中年男子立刻迎上前来,见了韩、林二人,立刻满脸堆笑道:“两位贵客降临本店,小店蓬荜生辉。我是这店的掌柜,姓邬,客官今后有事就跟我说。我们这里有上房,有雅居,不知道客官要住哪个?”他见两人龙姿凤质,穿着华丽,知道是富贵之人,料他们要住好的。林雪道:“那就住雅居吧!要两间的。”掌柜一听乐不可支道:“好,小人这就带客官过去。”说此吩咐伙计道:“你先把客官的行李送到听声阁。”伙房应了声诺,率先过去了。邬掌柜点头哈腰道:“客官请随我来,雅居在后面。”说此在前领路。
韩、林二人跟着,边走边看这酒楼布置陈设,但见店内窗明几净,桌椅整齐,整洁十分,后院则有假山荷塘,水榭曲桥,很是清幽。曲桥对面,有一棵百年老松亭亭如盖,掩映着一座阁楼,景致如画。林雪看了暗自赞赏。邬掌柜指着阁楼道:“客官,你们看这里可好?”林雪道:“真不错!”掌柜听了自豪地说道:“要说京城的酒楼客栈不少,但比清幽,没有一家比得上我们。在以前,我家每天都住满客人的,举子们想住,还不一定有空。”韩山童问道:“现在是淡季吗?”掌柜打个哈哈道:“淡季,对,淡季!只不过天天都是淡季!”林雪听他话中有话,又见店里客人稀少,与名店之称不相符,问道:“按说你们店名气挺大,生意应该不错,怎么如今见不到人?”
掌柜叹道:“谁说不是!以前,每到大比之年,我们店都是门庭若市。那些举子冲着我们门口这付对联,谁不想住进来添几分运气。那时候,客人多的我们赶都赶不走。”韩山童问道:“那现在为什么没人了呢?”掌柜道:“客官是江湖英雄,可能不知道,这几年,朝庭不是取消科举了嘛,没人来赶考了,谁还在乎这对联好不好。还好祖宗有些积蓄,不然早关门了。即便如此,每日只有出项,没有进项,实在撑不下去了!”说话间,不自禁地唉声叹气。
韩山童听了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他也听说秦王右丞相伯颜弄权,停废科举,将学校庄田,改给卫士做衣粮的事。当年薛丹娘被其父卖给他人为妾,也与此事有关联。因此这会儿听掌柜一说,激发了他的恨意,说道:“伯颜这老贼还没有死吗?”掌柜吃了一惊,嘘声道:“客官,这话不能乱说的!”慌张地看了一下左右,见无人听见,方才放心。林雪看他谈虎色变,慌张的样子十分可笑,说道:“这伯颜很可怕吗?”掌柜道:“客官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情况,在这京城,说丞相坏话的,那是死罪。知情不报,也是大罪!”林雪笑问道:“那你不会找官兵来抓我们吧!”掌柜道:“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诚信待人。如果我们做这种事,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住店!”林雪道:“你倒也实诚!”
说话间,已到雅居前,邬掌柜恭请道:“客官请进!”韩、林二人见阁楼门上有一匾,上写“听声阁”三字,下有一联:“凉风习习催人睡,松涛阵阵伴客眠”,笔法丰腴雄浑,骨力遒劲。林雪看了,赞道:“好字,颇有真卿之风!”邬掌柜道:“这也是当朝名士提的。以前我们不用请,他们住这里,高兴了,题诗作联,墨宝颇多,现在请也请不到了!”韩山童道:“看来这停废科举,对你们影响挺大。”邬掌柜道:“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就饿死了!”说此,又恭请道:“客官请进!”韩、林二人抬步进屋,见屋中床铺整洁,桌椅明亮,墙上还挂有名人字画,条山对联,摆设不俗。
邬掌柜跟着进屋,问道:“客官,这儿可还合意?”林雪道:“行,就这儿吧!”邬掌柜放下行李,说道:“客官满意就好!这房比其它房要贵些,得五钱银子一天,长住的话,可以打些折扣。”韩山童问道:“怎样算长住?”邬掌柜道:“十天以上就算长住,一天四钱银子就行了!”韩山童掏出一锭银子给他,说道:“这是房资,如果住过头了,你再来要。”邬掌柜看他这是要长住,喜得合不拢嘴,说道:“有这些,可以住很久了!那小的先告退,请客官先安顿一下,有事随时吩咐。”韩山童道:“我们走了一晌午,肚子饿了,你让人准备一桌饭菜吧!”邬掌柜问道:“客官想吃些什么?”林雪道:“拿出你们店的招牌菜,荤素搭配就可以了!”邬掌柜道:“那现成的,小的给您送来。”林雪道:“等会我们过去吃。”邬掌柜答应了声,出去了。
韩、林二人安顿好之后,到前楼用膳。邬掌柜给准备了四菜一汤,有冬笋炒肉片、宫保鸡丁、红烧鳊鱼、蘑菇菜心和酸辣汤。韩山童看几道菜的搭配倒也合理,但细看每一道菜,不禁皱眉,这些菜的菜色光泽,都不对劲。春笋炒肉片,肉丝厚薄尚还一致,肉色却过火,笋片则厚薄不一。宫保鸡丁的胡罗卜蔫了,鳊鱼烧黑了,菜心颜色暗淡,酸辣汤过稠。这四菜一汤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油腻。他原以为这是一家名店,菜色应该不差,这一看,大失所望。
林雪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又长久跟着韩山童吃喝,一看这菜色,十二分失望,便启齿对邬掌柜道:“掌柜的,你们店的环境没话说,这伙食,差得有点说不过去,你不怕砸你家的招牌?”邬掌柜着慌道:“果然两位客官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一眼就看出菜色好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