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夜晚过去,清晨的太阳再次升上东山的山巅,他们两个才回到队伍里来。
林子里潮气重,一到朝露时间便起了雾,虽说雾不大,但也能像蛛纱一样将林子笼住,目光所及的地方,都像是蒙了一层很薄很薄的灰塑料。
按说这会儿视野下降,黄玉忠和刘尚昂应该警惕起来才对,可他们也只是时不时朝四下里观望,却没像昨天晚上那样在队伍两侧警戒。
老左大概是耐不住好奇,就问刘尚昂:“昨天晚上,你们俩发现什么了?”
刘尚昂撇撇嘴说:“也说不上发现了什么,就是听到林子有异响声,那声音很虚,叮叮当当,每隔三四秒钟出现一次,就好像有人用筷子敲打水杯一样。而且声源一直和咱们保持着五百米左右的距离,不管咱们在林子走得多深,距离都没有出现过变化。我估摸着,昨天晚上,肯定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咱们呢。”
我也问黄玉忠:“老黄,你看到是什么东西跟着咱们了吗?”
黄玉忠摇头:“看不到,那动静好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
刘尚昂立即附和:“对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一直到了太阳东升,那声音才消失。”
老左捋着自己的下巴,脸色带着几分疑惑:“昨天晚上,林子里的炁场并没出现异常。估计发出声音的,应该是地下的某种动物,可它为什么要跟着咱们?”
他一说“动物”这俩字,我就想起了当初在寨子里见到的那只斑斓虎,以及如今已经变得和普通狐狸犬差不多的小黑天。
可能是因为先前的经历在我心里留下了阴影,一说起山林里的动物,我想到的就不是小松鼠小兔子,狼群、老虎这一类毛茸茸的东西,在我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全都是这些年见到的尸兽异种。
加上李淮山先前就说林子里凶险,我就越发肯定,昨天晚上一路跟踪我们的东西绝非善类。
“前头有条小清河,可以取水。”李淮山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昨天他跟着牛哥探山的时候肯定没走这么远,前方有河的事儿,估计也是听牛哥说的。
至于牛哥的话准不准,还真不好说。
果然,又经历了半个小时的跋涉,我们终于抵达了河道,可河道早就不知道干涸了多久,里头的野草都有齐膝高了。
李淮山也不禁抱怨牛哥给的情报不准确。
不过我们的运气还不错,快入夜的时候,我们终于在一个隐蔽的山坳里遇到一弯清溪,溪道旁有个比较平整的山包,这山包不高,周围还有其他山体,就算半夜打雷也不会劈到它,正是安营扎寨的好地方。
李淮山他们几个先上山包安置营地,我和老左则拎着一大堆水壶来到溪道旁取水。
离开大部队以后,老左就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取水的时候动作也慢腾腾的,似有心事。
我灌满一壶水,一边拧上壶盖,一边问老左:“想什么呢?”
老左回了回神,说:“我在想,无当培育出的那枚血玲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老彝寨里?”
“无当?就是那个葬教教主?怎么着,这里的事儿,又和葬教有关系?”
老左摇头:“未必就和葬教有关,无当这个人比较特殊,他早年做的一些事,连其他葬教高层都不知情,那完全就是他的个人行为。而且很多时候你也说不清楚,他做那些事儿,到底是出于好心,还是心怀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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