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欢也不坐马车了,就坐在马万年的马屁股上,急吼吼的往回赶,他还夺过马万年的马鞭,一阵狂抽,抽的那马儿屁股都冒血珠了,还嫌不够快,心痛的马万年脸皮一阵抽动。
近百里的山路,几人当天晚上就到了,王欢马不停蹄,直接就来到宣慰使司所在的土司城,要求面见秦良玉。
在土司城花厅中,秦良玉接见了他,王欢满面尘土的样子,看得秦良玉非常不解,不是让他休息闲逛吗,怎么弄得这副模样。不禁狠狠的看向了马万年,责怪道:“我让你带王欢四处看看,了解风土人情,怎么弄得像是打了一场仗一样狼狈?”
马万年一脸委屈,又不敢辩解,只得偷眼瞪着王欢。
王欢忙道:“义母误会了,马公子的确是待王欢礼遇有加,非常周到,今天王欢急匆匆的赶回来,却是自己的主意,不是马公子待我有什么差池。”
秦良玉奇道:“那你有什么急事,要如此急切的见我?”
王欢恭声道:“无他,只是想向义母讨一个差事。”
秦良玉闻言不禁莞尔,微笑道:“原来如此,你大可不必如此急切,先四处熟悉一下山川地理,了解清楚做到心中有数之后,我自有职位让你劳累。”
王欢见秦良玉误以为自己是急着想当官,连忙辩解道:“义母误会了,王欢不是这个意思。今日我去到土堡寨,看到那里难民众多,生活凄凉,心中不忍,突然间有所顿悟,所以匆忙回来,想向义母进一策,以安民心,以振军威。”
秦良玉肃容道:“即可安民心,又可振军威?好,你且细细道来。”
王欢正色道:“我观土堡寨难民人数,有近数万之数,这些人逃难至此,无依无靠,吃的喝的,全靠大人维持,长此以往,绝非长久之计,石柱粮食所产不多,空空耗费,并不合算。”
秦良玉皱眉道:“但如若不予救济,坐看难民饿死,有失我宣慰使司体面。”
王欢恭维道:“义母心系百姓,日月可鉴,我的意思是,既然要给难民吃的喝的,也不能白给,得让他们劳作换取,一来可贡献一些劳力,二来也他们有事可做,不至于坐等吃喝,反而容易惹是生非。”
秦良玉叹气道:“这个我也有所考虑,本想让他们就地屯田,日后也能自食其力,但一来石柱多山,良田都是梯田,开垦不易;二来这些难民都是临近州县的百姓,仅仅为躲避兵灾而来,流贼一去,他们就要回返故里,屯田收获都要等到来年,到时候他们说不定已经走了,所以无人愿意开山屯田,宣慰使司也觉得无此必要,故而难民们都无所事事。”
王欢展颜一笑,起身拱手道:“我有一策,可让诸多难民为我所用。”
秦良玉也毫不意外的笑道:“我知道你足智多谋,今天急匆匆的来见我,必定心中已有定计,说吧,是什么主意?”她已年过七十,说话间仍然干脆利落,豪气万丈。
王欢忙道:“孩儿在土堡寨观山势,查地脉,拾取石头样本,挖取岩山细目,勘探之后,得出结论,在齐岳山山体之中,有银矿蕴藏,储量巨大,足够我石柱强军所需!我想向义母讨取这矿山开采之职,以难民为矿工,一举两得。”
秦良玉眉头一皱,问道:“挖矿?石柱果然有银矿?”
王欢答道:“千真万确,我懂得探矿之法,只要招得若干矿工,架设坑道,铺以无数难民挖矿,一定能大有收获!”
秦良玉听了,不由眼神一阵迷离,记忆起了她的丈夫马千乘,就是因为没有向矿监邱乘云行贿交好,被其诬陷,死在大牢之中,才有了后来自己代夫上位,成为宣慰使的佳话,所以提起这挖矿,秦良玉心里涌起无数感慨。
王欢见她思量,立在一旁静静等待,而秦良玉沉默良久,才抬眼向王欢缓声道:“孩子,我石柱兵少将寡,即使取得银钱无数,也徒然无用,我知道你心中有大志,可是屈就在石柱大山之中,我又垂垂老矣,你纵然天赋出众,要想今后登堂入室、封侯拜将,也是困难重重。”
王欢听她言语,心里也是心酸不已,这一位当年叱咤风云的女中豪杰,经历了无数磨难,看淡了人情冷暖,如今已是心灰意冷,没有了年轻盛年时那般如云斗志,七十老者,也该颐养天年了,按历史进程,后年她百年之后,石柱就会被清军豪格部占据,然后在乾隆年间改土归流,彪炳于世的石柱宣慰使司,终将化为历史的尘埃。
不过如今自己来到了这里,必将改变一切,必须要抢在秦良玉逝世之前,掌握一支强军,占据川中,以天府奇险抗拒满清,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于是王欢慨然道:“义母岂不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历经艰辛,何来功成身就?王欢不才,宁愿以一己之力、满腔热血,染红山河,纵使前途困难艰险,也夷然不惧。”
秦良玉稳坐椅中,不动如山,内心却是情绪翻滚,感概无限,她看着王欢的眼中,隐然光芒闪闪,充满着慈祥爱护之意,得儿如此,又有何憾?
她柔声道:“既然孩儿你有此壮志,义母当然鼎力支持,我这就安排下去,令当地头人听从你的调遣,责命难民配合,开山挖矿,你就任我宣慰使司参赞,全权处理此事吧。”
王欢大喜,跪拜叩头呼道:“义母所令,孩儿敢不从命!”
当天下午,秦良玉雷厉风行的找来了数个头人,交与王欢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