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笑了笑,道:“这个重要么?”
“看来你很赞赏她和亲之举?”
“我听闻她出塞后,边城不闭,牛马遍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忘干戈之役,可谓千古功绩!”
“没错!她出塞和亲,安邦数十年,着实让天下人敬概,不过你知不知道,她嫁与匈奴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比她足足年长一倍,成亲第三年,呼韩邪单于就死了,她又被迫接受胡俗,嫁给了呼韩邪单于的儿子雕陶莫皋!”
“啊?!”
楚枫吃了一惊,蒙面女子继续道:“你当然还不知道,她与呼韩邪单于生有一子,雕陶莫皋为了不让她儿子继任单于之位,亲手将她儿子杀死,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被后夫诛杀!”
“啊!”楚枫更加惊愕!
“你更不会知道,王昭君其实并不想留在塞外,呼韩邪单于死时,她上书朝廷‘乞归’,但朝廷却要她‘从胡俗’!你可知何谓‘从胡俗’?就是‘子妻后母’,要她再嫁给呼韩邪单于之子雕陶莫皋!”说道这里,她蒙面轻纱在一下一下飘动,显然十分激动。
楚枫已经说不出半句话,他万万没有想到王昭君背后却是如此坎坷悲凄之故事。
他忽然想起了王元之话:“王昭君远嫁塞外,受尽凄酸,死不能魂归故土,希望这一抔泥土可告慰其在天之灵!”
楚枫默默走到青冢前,从怀着取出那包泥土,打开泥包,将泥土撒向青冢之上,再默默向青冢深深拜了三拜!
“你是同情她么?”蒙面女子问。
“不是!我是敬重她!”
蒙面女子沉默一会,问:“你刚才撒向青冢的是……”
“是王昭君故乡一抔泥土!”
蒙面女子惊讶地望着楚枫,道:“公子真是有心人!”楚枫笑笑,见蒙面女子眉宇间那一抹愁绪越发浓郁,乃道:“姑娘现在还依旧心怀郁结?”蒙面女子没有答话,却默默望着面前冷月映照下一漠青冢。
楚枫道:“姑娘,你我两次萍水相逢,亦算有缘,不如我们喝上一杯如何?”
蒙面女子微微点了点头,楚枫大喜,连忙从怀着取出一个小酒壶,却发觉没有杯。
“酒是有,却没有杯……”楚枫自语道。
“无妨!”
蒙面女子忽然取出一方白纸,撕开两张,将白纸折了十数下,竟折成两只三角形小酒杯。
楚枫大感有趣,忍不住道:“姑娘真是心灵手巧!”
蒙面女子笑笑,将一只小酒杯给楚枫,自己端着一只。
楚枫先给蒙面女子斟满一杯酒,果然滴酒没有漏出,楚枫又给自己斟满一杯,道:“姑娘,请!”
“公子,请!”
两人一饮而尽,楚枫道:“在下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知道又如何,不如不知!”
楚枫笑笑,望着她眉宇间那一抹愁绪,忍不住又问:“姑娘有什么愁苦,可否告知在下?”
蒙面女子轻叹一声,道:“我马上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得连我也不知那地方在哪,而且恐怕再不能回来!”
“哦?既然这样,那姑娘为何还要去?”
“我已经选择了去!”
“既然如此,姑娘就当宽心而去,所谓既去之,则安之。姑娘如果觉得愁苦,不如我教姑娘折一样东西,也甚有趣,就不知姑娘身上可还有纸?”
蒙面女子即又取出一张白纸,递给楚枫,楚枫接过,将白纸折了十数下,竟然折出一个小酒壶,有壶嘴,有壶盖、还有壶耳,十分精巧。
蒙面女子将小纸酒壶托在手心,十分惊讶喜欢!
楚枫道:“你晓折酒杯,我却晓折酒壶,你教我折酒杯,我教你折酒壶,日后如果愁闷,我们可以折个酒壶,再折只酒杯自斟自饮!”
蒙面女子双眉一舒,含笑点点头。
于是楚枫拆开小纸酒壶,又慢慢折了三遍,到第四遍时,蒙面女子已经可以折出一模一样的小纸酒壶,甚至比楚枫折的还要精巧。
楚枫又惊又讶:“姑娘真是聪明,我娘亲教我折时我折了大半天才会!”蒙面女子含笑道:“公子既然教我折酒壶,我也教公子如何折酒杯?”
“好啊!”楚枫欢喜道,“不过我这人比较愚钝,姑娘恐怕要教许多许多遍才能教晓在下!”
果然,蒙面女子教了一遍又一遍,楚枫就是学不会,他已经十分用心了,无奈他记性实在不好,不是忘记前面,就是忘记后面,折出的形状古灵精怪,就是折不出一个酒杯,教得蒙面女子几乎有点愠恼起来。
不知不觉已近拂晓,楚枫终于折出了一只小酒杯,不算工整,甚至有点怪趣,蒙面女子将小酒杯托在掌心,“噗哧”笑道:“公子总算折出来了?”
楚枫讪讪笑道:“总算不负姑娘一翻教诲!”
蒙面女子抬头望望天色,微吃一惊,道:“我要走了!”
楚枫想起自己还要一早护送公主上路,乃道:“在下也要走了,不如……我送姑娘一程?”
“公子有心,不必了!”蒙面女子举起酒杯,道,“今日一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日,我敬公子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转身匆匆离去。
楚枫目送她消失的背影,真有几分惆怅,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身默默向青冢拜了三拜,然后慢慢走回营帐。
当他回到营帐时,天边刚好露出一线晨曦。
王元一见楚枫,急急迎上来,楚枫以为他是因为青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