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却笑道:“我却知道,比我还轻!”
“哦?”兰亭望着他。
楚枫道:“太史公有言:‘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你看,太史公都说,人是重于泰山的,所以泰山其实轻得很,比我还轻,说不定也比姑娘这纤纤弱质还轻!”
兰亭不由笑道:“公子倒能诡辩!”
楚枫笑道:“姑娘,我这算不算是‘有眼不识泰山’?”
兰亭却摇头道:“不算!”
“不算?”这下楚枫奇怪了。
“因为此泰山不是彼泰山?”
楚枫愕然道:“什么此泰山不是彼泰山?”
兰亭道:“‘有眼不识泰山’中的‘泰山’,指的其实是一个人名,不是我们现在脚下之泰山?”
“啊?”楚枫这下更惊奇了。
兰亭继续道:“传说,木匠鲁班对弟子很严格,他见有个叫泰山的徒弟,技艺总不长进,于是就将泰山辞出了‘班门’。事隔多年,鲁班闲逛街市,忽见一货摊摆着许多竹木器具,技艺炉火纯青,鲁班很惊讶,一打听,原来就是泰山所制,鲁班深感惭愧,乃长叹:‘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楚枫道:“姑娘真是学识渊博,连这‘泰山’也识得。”
兰亭笑道:“其实这只是传闻,未必是真,我也是无意中听人说过,算是人云亦云吧!”
“姑娘真是博闻强记!”
“公子倒真是喜欢……”兰亭又住了口,没有说下去。
楚枫嘻嘻笑道:“我知道姑娘又想说什么了!”
兰亭粉脸微微生红,没有作声。
楚枫道:“姑娘,你说那些帝王怎都喜欢来泰山封禅?”
兰亭道:“泰山古称‘岱宗’,宗,长也,言为群岳之长,其高,如与天接,帝王无不自称是君权神授、受命于天,所以自是喜欢来泰山封禅!”
“那你说,是因为泰山是群岳之长,所以帝王才喜欢来泰山封禅,还是因为帝王喜欢来泰山封禅,所以泰山才成群岳之长?”
兰亭一怔:“这……或许是互为因由。”
楚枫笑道:“有朝一日,我也在这泰山大肆封禅一番!”
兰亭笑道:“封禅可是帝王之事?”
楚枫一本正经道:“我就不能当帝王么?姑娘未闻‘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那公子可知何谓封禅?”
楚枫挠挠头:“大概就是说自己当皇帝乃受命于天之意吧?”
兰亭笑道:“公子所言亦相去不远。所谓封禅,乃是在泰山顶上祭天,报天之功;在泰山脚下祭地,报地之德;前者叫封,后者叫禅,称封禅!公子他朝泰山封禅,可要谨记了!”
楚枫笑道:“姑娘真是博学,恐怕有五车之多呢。”
“五车?”兰亭有点不解。
“就是学富五车嘛!”
兰亭不禁莞尔而笑。
楚枫又笑道:“要是秦始皇知道我们在他封禅所立的石碑下烧东西吃,不气个半死才怪呢!”
兰亭不由回头望向石碑,却“咦”的轻呼了一声,十分惊讶,楚枫连忙转头望去,亦“咦”的叫了一声。
只见火光之中,石壁上镌刻之字变得十分模糊。
两人十分奇怪,连忙移开身子,让火光更加映照在石碑上,但那些字反更加模糊,楚枫又将柴火烧旺,火光更明,而字迹却越显模糊,不过当中倒有些字越显清晰,楚枫连忙执起两支火把,靠向石碑一照,如此一来,字迹几乎是模糊不可见,那些字却清晰现了出来,是十六个字。
兰亭念道:“临,兹,东,极,明,昭,净,思,承,天,载,德,穷,原,道,始。”
楚枫奇道:“什么意思?莫非这石碑藏着什么秘密?”
兰亭想了想,道:“这些字似乎每四字一组,合成一句。”
楚枫乃念道:“临兹东极,明昭净思;承天载德,穷原道始。什么意思?”
兰亭摇摇头,道:“我亦不解其意。”
楚枫笑道:“算了,不明就莫去想它,古人数千年前之事,谁晓得呢?”
兰亭一笑,没有说话。
两人就靠坐在石碑下,眼前是熠熠火光,头顶是星光点点,一轮明月,清丽皎洁,身边虫豸“吱吱”低鸣,别有一翻清幽寂静。
楚枫道:“原来这泰山夜色也还不错,你看,那月亮好像伸手可摘!”
兰亭道:“人言泰山最壮观的乃是日出……”
“啊!”楚枫突然叫了一声,倒把兰亭吓了一跳,只见楚枫拍着脑袋道:“泰山日出!我怎没想到呢?姑娘,我们反正是上来了,索性看完日出再下山!”
楚枫见兰亭没有作声,乃问道:“你不想看么?”
兰亭无奈道:“你不下山,我能下山么?”
“那是,那是!”楚枫呵呵说道。
于是两人背靠石碑,静静等着红日升起,楚枫是满怀激动,双眼一眨不眨盯住黑魆魆的天边,仿似那红日随时都要蹦出来。
兰亭毕竟身子柔弱,且忙碌一日,甚为疲倦,竟不知不觉枕着楚枫肩膊悠然睡去,楚枫当然不会惊醒她了。
一夜就这样过去,然而,黎明前的一刻总是最黑暗的,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姑娘!姑娘!”
兰亭隐约听到耳边响起几声轻呼,她悠然睁开眼,就在她睁开眼瞬间,第一缕曙光划破了东方无边的黑暗,天边霎时由灰暗变成淡黄,再由淡黄而成橘红,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