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宁县县令韩兆这几日心情不错。
他新纳了一房小妾,人长得俊俏不说,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至于其床底上的工夫更是一绝,伺候的韩兆飘飘欲仙。
这男人一上了年纪床第事难免会力不从心。
韩兆如今四十有三,也不得不服用一些药物来助兴。
他回想起昨夜服用药丸后与爱妾的缠绵,只觉得心生荡漾。
韩县令正自回味间,前衙突然来人禀报。
韩兆虽然不耐烦,还是召见了这名衙役。
谁知这衙役带来的却是一个令韩兆目瞪口呆的消息。
新宁县遭贼了。
这股贼不是一般的毛贼,而是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海贼。
照理说海寇不会打官府的主意,在沿岸劫掠一番便会自行离去。
但这伙海寇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堂而皇之的朝新宁县县城方向杀来。
像新宁县这种小县,城周不过两三里,只有一些乡勇驻防,根本不具备什么防御能力。
若是海寇强行攻城,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而一旦县城被攻破,韩兆便坐实了丢地丧权的罪名,丢官是小丢命是大。
朝廷对于丢地丧权的处罚是很严酷的,很可能前脚消息传到京师,后脚前来逮捕的锦衣卫缇骑就已经在路上了。
而他一旦被锦衣卫逮捕回京,多半难逃西市斩首的命运。
韩县令官才没当几年,自然不想稀里糊涂丢了性命,当即唤来师爷询问对策。
师爷吃的是韩县令的粮,自然要替主家分忧。
他思忖了片刻,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向毗邻的新会县求援
新会县的实力相对来说较强,若是两县联手,未必怕区区一股海寇。
韩县令大喜,他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命衙役去新会县求援。
另一面他也组织本县的乡勇到城头驻防,行两手准备。
韩县令在县衙坐立不安,最终还是决定到城头视察。
他换上一件十分不合身的甲衣,在几名亲随的簇拥下上了城头。
站在城头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些海寇行进的方向。
他们确实是冲着县城方向来的!
韩县令面色苍白,若不是有亲随扶着怕是就要跌倒在地了。
看着海寇越来越近,韩兆心情愈发紧张,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见知县老爷这般怂样,乡勇们面面相觑。
据说那些海寇都是杀人如麻的恶鬼,绝不能让他们攻进城来。
不然非但他们的性命不保,妻儿老小恐怕也难逃一劫。
在自己切身利益受到威胁时他们根本无需动员。
“县尊大人,您快看,那伙儿海寇绕城而过!”
一名乡勇眼尖,看到前排的海寇行到城门一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往新会县的方向去了。
韩县令啊了一声,顺着乡勇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这些穷凶极恶的海寇果然改变了方向,不再向新宁县城推进,而是绕向了新会县。
韩兆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这就好,这就好啊。
只要这些海寇不来新宁县,去祸害哪里都好啊。
......
......
“什么!李旦他们从虎跳门登陆了?”
宁修接到来报后十分惊讶。
他原本以为李旦可能会从香山澳或者零丁洋登陆澳门,再跨过香江来香山县。
谁知李旦虚晃一枪,绕远到虎跳门登陆。
要说这虎跳门海域还颇有几分知名度。
因为离这里不远便是崖山,那个南宋朝廷灭亡的地方。
想不到李旦竟然避开了防御完备的澳门,而选择相对防御薄弱的崖山登陆。
在崖山登陆后此寇先后绕过新宁、新会县,直奔香山县而来。
看来此贼是下定决心和宁修鱼死网破了。
宁修冷笑一声,却并不慌张。
还好他留了一手,从佛郎机总督那里借调来十五名雇佣军。
香山县内不缺火炮火铳,有这些雇佣兵在他真不怕李旦来犯。
只是此前他毕竟从未指挥过类似的战斗,猛然应对还是小心为上。
宁修立即叫来了戚文等戚家军老兵,在他们的陪伴下集合了县衙中的衙役、巡检司巡检官兵、乡勇以及十五名雇佣兵,与他们说明了海寇绕道来犯的消息。
对此这些人表现出了不同的态度。
佛郎机雇佣兵们神态自若,显然并不惧怕这些海寇。
县衙衙役、巡检司官兵则面面相觑。他们当然不希望和海寇拼命,但若海寇真的来犯他们又不可能逃的掉,故而一个个面色凝重。
至于乡勇则一脸茫然。
他们平常只是进行简单的操练,根本没有实战经验。
眼下听县尊的意思有一场恶战在眼前,可该如何是好?
对于众人的表现宁修并不感到意外。
但他却并不害怕海寇来犯,因为他有几门佛郎机炮作为倚仗。
自古攻城战都是守城方占优。只要城内粮草充足,攻城方便很难占到便宜,往往得投入十倍于守城方的兵力才能够打下城池。
据探子来报,李旦率领的这股海贼大概在两百人左右。
而宁修手上有十五名佛郎机雇佣兵以及十几名戚家军老兵。这些都是精锐士兵,战斗力强于这些海寇。何况他们还有火铳火炮,基本可以以一当五了。
至于巡检司官兵,县衙衙役虽然战斗力不能和这些老兵比,但也是可堪一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