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青听得头皮发紧,太阳穴跳得厉害,不禁叹了一口气,“唉……你啊你啊……你去何处不好,作何偏去明堂撒尿,你应该知道明堂是什么地方吧?”
“没事儿,天瑞院的明堂是空的,一个牌位也没有,墙上也一副画像也未挂。”夕夜多废了些话,口渴得厉害。他将托盘里的茶壶杯一翻了又翻一滴水也没见着,抱怨道:“着天瑞院怎的一口茶水也不备呀,早知道我那泡尿就憋着不尿了,体内还能屯点水分不是?”
“那你是不是怕半夜饿了,于是连茅房也憋住不去了?”
“唉呀,不要聊这样粗鄙的话题。”夕夜玩着茶壶的盖子,开开合合,碰得叮叮作响,琢磨道,“我方才说到哪儿了?”
“改天将你这注意力不集中的毛病也改了吧。”林苏青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说你在明堂后面发现了一个宝贝。”
“对!你猜是什么?”夕夜故作神秘,借着昏暗的烛火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然而林苏青故意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偏是不猜。
“哎呀小青青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倒是猜呀小青青。”夕夜憋得心急如焚,当下自说自话道,“你猜呀你,嗨呀,既然你猜不着,那我就行行好直接告诉你吧!”
“我发现了定瑞换下的角!”语罢他抱着膀子昂首挺胸,咧着一排整整齐齐的银牙得意洋洋的笑着,不禁晃着肩头道,“如何如何?相当惊喜吧?哈哈哈哈~”
林苏青其实没有听出“宝贝”在何处,他颇感讶异道:“定瑞换下的角?”
“嗯嗯!”夕夜用力的点点头,又瞟了几遍周遭,确认四下无谁窥听,他往前倾倾,悄悄说道:“如定瑞这样的生着角的灵兽,就同换牙换胎毛是一样的,它们也会换角。”
“然后呢?”林苏青顺着夕夜的兴致问道。
夕夜登时就来了大劲儿,眼神里霎时贼光乍现,窃窃道:“叫我给找着了~嘻嘻~就埋在明堂的后头墙根底下。”
“你想挖出来?”林苏青不大同意,“定瑞是镇院灵兽,听你所言,它的角应当原本就不一般。特别的东西特地埋在明堂那样特别的地方,这如何想也不是简单的埋着。”
林苏青凝神忖了忖,揣度着说道:“俨然是用以宗祀天地,起着立显徵兆,昭明符瑞的效用。”
“唉呀你想太多啦!那明堂里连幅画像都没有,就是真用来宗祀,又能祭着谁?”夕夜一只胳膊肘杵着桌面,撑着后脑勺,一条腿横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敲着,如是闲散放纵的对着林苏青,大大咧咧的十分开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定瑞应当是龙马,它可是龙马呀小青青!”
“龙马?”林苏青一诧。那诧然的神情叫夕夜看得很是满意,他正要继续得意下去,怎料林苏青接着就是一句:“未曾听闻。”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冻得他浑身一震,撑着后脑勺的手一滑,失去支撑点差点就来了个倒栽葱。
“小青青,我当你对博贯古今,无所不知,没想到我都知道的龙马,你却不知道。”夕夜皱了皱鼻子,觉得林苏青在睁眼说瞎话。
“我们那儿叫它独角兽。”
“你们那儿是哪儿?丹穴山吗?哇!丹穴山就是不一样!”
“你很憧憬丹穴山?”林苏青岔神问道。
“是呀!是呀!”夕夜连连点头,“感觉是个相当神秘的地方!”
林苏青顿了顿,缓缓说道:“可是你的五叔——赟王,似乎很厌恶。”
“还好啦。”夕夜不以为然,无所谓道,“其实许多叔父,包括长老们,都不喜欢丹穴山。”
“是何缘故?”林苏青眉目一沉,感觉其中另有隐情,作为神域的丹穴山为何会与妖界结怨?
“嗯?”杵着脸的夕夜蓦然静了下来,情绪顿时不似方才那般亢奋。
他眼尾抬了林苏青一眼,饶有意味的说道:“你还说教训我要全神贯注嘞?你瞧瞧你自己,我们原本聊着龙马,你突然就把我的话拐去了丹穴山,还怪说我的注意力不集中。”
“惭愧惭愧。”林苏青即刻便道歉。
“哈哈无碍无碍,知错者善莫……”
“怪我定力不够,近墨者黑。”
“……”夕夜得瑟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林苏青补的一句在了喉咙。
他当然不能输啊!于是立马改了话锋,话里有话的说道:“承让承让,毕竟物以类聚,而你又一直是我的榜样。”
林苏青接忙道:“哪里哪里,后生可畏,吾衰矣而远不足以比拟。”
“过奖过奖,我实是班门弄斧,还是你以身作则影响深远,恰恰我年少好学,海纳百川罢了。”
“折煞了折煞了……”
“你们有完没完!”
林苏青话才起个头,狗子一脚踹落一片青瓦,喀嚓一声摔碎在他们之间,惊得夕夜当即跳起来闪到柱子后头去了。
他们登时望向房顶上的窟窿,旋即就见狗子跳了进来,脚刚一落在桌面上,劈头盖脸的就是骂:“你们俩五十步笑百步,损着对方还不忘夸夸自己,论起不要脸俩你俩就是小巫见大巫,谁的脸也不比谁薄上几分。”
夕夜抱着柱子探出头来,诧异地问道:“啊……你一直在偷听?”他望了望屋顶,喃喃道,“我怎么一点也没有察觉?”
“你再废话两句我就把你的舌头剪了!”狗子扭头就冲着夕夜一通暴吼,这墙角听得它是搓爪顿足,心里火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