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前方锣声大作,有人往巷口行来,不知又是何方神圣到了。
欧阳北心中悲凉,料想来人不是东厂的走狗,便是柳松的手下,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他侧目望去,锣声中只见数十人骑在马上,簇拥着一名将军。
那将军约莫六十来岁,须长三尺,形貌甚是威武。随行官差举着两面大招,左首是“安边保国左柱国”,右首是“忠直勇武宁远侯”,只看这场面之气派,便知来人位高爵重。
欧阳北心中一凛,想起白天在客店时,曾听一名书生说起当朝忠义之士,便提起过这宁远侯左柱国杨大都督。据说这人在朝中势力庞大,颇能与柳松和东厂鼎足而立。
姜擒虎见状眉头一皱,低声道:“萧掌门,不可耽搁,快快动手!”
欧阳北一听此言,便知这宁远侯杨成梁与这干人有些嫌隙。虽然不明究理,但事已至此,已不容他细细推想,只要不落入柳松这帮走狗的手里,便多一分活命希望。
欧阳北心念于此,便想鼓起身体里还残余的部分力量,往巷口奔去。
姜擒虎见欧阳北蠢蠢欲动,哪容他再逃脱手掌。
当下一个纵跃,他后发先至,已拦在欧阳北身前,冷笑道:“往哪走?”一刀便向欧阳北劈下。
欧阳北一咬牙,不顾一切,反向姜擒虎怀中冲去。
姜擒虎料不到他有这般怪招,这下刀刃反而在欧阳北身后,胸腹要害都暴露出来,连忙往后跃去。
欧阳北趁机冲向巷口,便在此时,肩上挨了一记重手,也不知是何人下的手,掌力雄浑至极,只震得他伤上加伤,眼前金星直冒。
欧阳北不顾伤势沉重,就势在地上一滚,奋力向宁远侯奔去。
姜擒虎伸手抓出,朝欧阳北手臂扭去,指力到处,欧阳北臂上登时鲜血淋漓,但他此时对这点伤丝毫不加理会,仍是拼命向前翻滚,绝不稍缓。
萧克寒见众人出手无功,都拦不下欧阳北这人,他冷笑一声,道:“你们都退开了,且看本座出手。”人影一晃,便向欧阳北冲来,势道快绝。
欧阳北见他武功高明异常,知道此人绝非易与之辈,当即快马加鞭,死命往前冲去,口中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宁远侯身旁护卫见街上有人斗殴,一起拔刀出鞘,勒马止步。
欧阳北只觉胸口气闷异常,但此刻性命攸关,身子虽已酸软无力,仍是靠着一股毅力支撑,朝着善穆侯车队奔去。
萧克寒叫道:“站住了!”掌力已然袭到身后。
欧阳北知道此掌来势猛恶,已然避无可避,心中一酸,自知无幸,跟着凝运内力,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身子如同流星锤一般往前抛去。
饶是如此,欧阳北只感一股强猛内力震来,后心仍不免挨了萧克寒一掌。他藉着这一掌之力如脱线风筝,远远地飞了出去,眼看便要落到杨成梁身前。
谁知那边厢姜擒虎大喝一声,叫道:“哪里走!”竟是飞身来抢。此人身法快绝,如同大鸟般的朝欧阳北扑去。
欧阳北眼中余光瞥见,心中喊道:“不要啊!”他想要再出力变换身形,却是心有余力不足,想起这些日子的艰辛苦难,如今自己舍却了一命,仍是无法逃脱上天捉弄,心中不禁大痛,口中鲜血疾喷,登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