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找了半天也没挑到一个好躲藏的地方,幸亏墓碑后面种了很多树,这些树足足有三个人那么宽,应该不会被轻易发现,何况眼下天气恶劣,四周乌漆墨黑,倒算个好地儿。
苏秋把油灯里的烛火给熄灭了,一下子沦陷一片黑暗中,只能看到赵两一双眼睛朝他眨眼皮,正有说话的念头,不料已经听到坟地外面传来外人讲话的声音:“不是跟你说了等到八月初再挖吗?这么着急干什么?你害怕会被人发现不成?”
紧随着是三团忽明忽暗的烛火,之前开口的那个人,是一个剃着光头的青年,身材魁梧,跟赌场里面的打手长得一个模样,王老板走在最前面,他回头说:“不是我着急,老鱼你这两天有没有看报纸?报纸上都登记啦,这个坟场出了两条人命,整个县城都闹得沸沸扬扬,光是民警就来了好几趟,还不算那些凑热闹的路人,我怕再不赶紧把东西拿走,迟早会被发现。”
叫老鱼的魁梧青年吐了一口痰在地上,说:“既然咱们当初干了这种勾当,就不要怕,你越慌就越会被人家发现破绽。”
另外一个生得贼眉鼠眼的瘦子说:“行啦行啦,说那么多干什么,早点挖完早些回家,这些钱搁在这里其实我心底也不安,正好挖完,等过两天风声没了,我就去南京办个小赌场。”
三人走近坟墓,苏秋才看到他们三人手里也提着铁锹,还有铲子跟刀,心里打了一个紧,赵两更是被吓得不敢出声,连呼吸都刻意减弱,生怕被他们发现。
老鱼指着王福贵和瘦子说:“老王,你挖这两座,钱子,你去挖东边那几座,中间这几个坟交给我,咱们三人分开挖比较快,最好赶在天亮之前完事,省得惹出麻烦来。”
王福贵说:“咱们要不要献给员外上柱香?这些钱他也有份,不然我明儿去县城再买点冥币烧给他?”
老鱼骂他:“烧什么烧,下这么大雨,香都浇灭了,还烧什么,拜一拜就行了,他在阴间会体谅我们的。”
说罢,三人已经凑成一排,轮番给李员外的墓碑磕了个头,王福贵和老鱼起身的时候,钱子却忽然摸了摸泥土,面色一沉,大喊:“不妙!这坟被人动过手脚,有人挖过!”
老鱼气急败坏,烛火照得他的脸上一阵发红:“他娘的,难不成消息真走漏了?快,先挖出来看看。”
老鱼和钱子连忙拿起铁锹,王福贵在旁边负责清理泥沙,这口棺材埋得很浅,两人又灵活,因此不需要多长时间,便能依稀看到墓碑底下露出棺材的一角,钱子抓了一把泥土放在鼻前细看,猛地回头跟王福贵说:“李员外的坟墓确实被人动过手脚,这里的土和周围都不一样,你怎么做事的?让你看个坟墓都看不住?”
王福贵有些发慌,告诉他:“没有可能,现在除了我们三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些坟墓有问题!”
钱子把手中的泥土狠狠掷向王福贵,语气中稍有怒意:“行,那我们刨开看看,要是真出了问题,我们三个谁也脱不开关系!”
钱子急忙把棺材上的泥沙清抹干净,老鱼和王福贵见状前来搭把手,只听闻一阵沉闷的声响,三人齐力把棺材板挪开,冰凉的雨滴沿着棺材边缘,如同藤蔓一般的蔓延到棺材里面,漆黑黑的棺材里,依稀能看出一个肥胖的黑影。
老鱼拿起油灯慢慢靠近,微弱的烛火下,清晰的映照出李员外那副青白的面容,甚至还能看到他脸上滑过雨水的痕迹,穿着一身黑色葬服的李员外静静的躺在狭窄的棺材里,他的尸体还没彻底腐烂,但从棺材里面散发出的臭味仍然让三人情不自禁用手遮住鼻间。
只见李员外脸上的妆容正被雨水一点点的抹去,这是当初王福贵,老鱼和钱子请入殓师给他上的妆,因为李员外曾经说过:“活人爱美,死人也爱美,至少我死的时候要体面,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们就帮我请个入殓师,我可不想邋邋遢遢的就走下去。”
当时入殓师给李员外上妆的时候,三人都曾偷偷看过一眼,忍不住称赞一声:“大哥,好手艺!”
可是现在再回过头看一眼,却觉得这副面容有点令人感到畏惧,尤其是李员外那张如血鲜红的嘴唇,让王福贵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老李,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钱子朝他磕了一个头后,说:“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干活!”
老鱼应了一声,毫不犹豫跳了下去,把李员外的尸体慢慢抱上来,王福贵摸着面前这具冰凉凉的尸首,忽然间想起今早赵家老太太那副惨状,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钱子朝他瞪袱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对他说:“算了,看你害怕成这样,不指望你能帮上忙,还是我来吧。”
王福贵深深呼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递给钱子一个口罩和一副手套,钱子紧了紧手套,朝王福贵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让他去看风,不要让外人发现了。
赵两的心一直跳个不停,他悄悄跟苏秋说:“他们要剖尸,是对死人大不敬!”
苏秋伸出食指在嘴边,让他不要一惊一乍:“我们不要说话,接着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钱子掀开李员外的葬衣,老鱼在一旁给他提灯,可以清晰的看到李员外的腹部上面有一条足足半个木尺长的伤疤,好歹有二十厘米,虽然说伤疤已经被线缝上,却并未彻底缝严实了,老鱼说:“坏了,我记得我们当初缝的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