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学从商走新路
再遭弹劾窜福州
见赵汝愚心灰意冷,王彦缜劝道:老弟不必如此伤感。常言道,自古人生多磨难,凄风苦雨花落去。荣华花间露,富贵瓦上霜。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一直称心如意,也不可能一直坎坷曲折,遇到顺境,要稳住,不张枉,遇到逆境,要忍住,不气馁。
至真兄所言极是。从那次大比之后,你又做了什么?
老弟你愿意听,就给你说说。
那次落榜以后,回到家里,我想了许多,我已三十大几,再不能靠家里供着,要挣钱养家。跟父母一说,二老也同意了。那我做什么呢?我喜欢读书,就给人家当塾师,当小学教授。做这些事的时候,我自己定了条规矩,要离家不远,便于照顾父母。之后,我边教书边读书,又考了三次,还是没考中。这时,我已45岁,父母已离世。与老婆一商量,决定不考了,做什么不是活呀,干嘛非要读书做官呀。
我有三个弟弟,兄弟一合计,我去做生意,老二管家,两个小弟读书,我就不信,兄弟四人,一个也考不中。刚做生意时,在黄州城开了家店,专营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名叫至真斋。做了几年,生意不错,就到临安城里做。这个店还叫至真斋,除了文房四宝外,还卖书、卖画。店在静安坊,到那条街你就可以见到。
生意做大了,头脑也活了。看到有不少士大夫,喜欢刻印诗词、文集。觉得这个生意不赖,既能挣钱,还可以读大家之作,于是我就去福建建安开个印书社,叫王氏知新堂。建安那地方纸张好,价格便宜,同类的印书社也多。这不,儿子来信说,正准备刻印范成大的文集。
如今,我们家的日子可好了,老二在黄州,有三四百亩地,好大的一个宅院,老三呢,很争气,绍熙元年,考中了二甲,现在明州做司户参军,老四在临安城里经营至真斋,大儿子在建安知新堂打理,小儿子在京城太学读书。
日子如此红火,可喜可贺。
老弟呀,为兄没做过官,毕竟六十多了,见识了不少,能说两句不?
至真兄,有话但说无妨,为弟洗耳恭听。
那我就说几句,有道理你就听,不对的就当是酒话。
赵汝愚说:请你敞开了说。
这大宋江山是谁的,是文武百官的吗,是黎民百姓的吗,好像是,其实不是,归根结底,是赵家皇上的,皇上想让她好,她就会国富民强,皇上拿她不当回事,你首相再有能耐也没辙。皇上英明贤德,大臣就会雄姿焕发,信心十足地干下去,皇上要是糊里糊涂,大臣想干也干不了,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赵汝愚点头,默然无言。
有句话说得好,天子圣明,臣罪当诛。因此,当今情况下,老弟应激流勇退,保全自己。你已经将官做到顶啦,你的才华和能力,朝野都看到了,皇帝不信任你,你还在艰难支撑,有什么意义。不瞒你说,老夫略通一点相术:老弟,你遇到了生平以来最大的一个灾呀,不想办法躲避,怕是凶多吉少。
赵汝愚问:那按至真兄之意,如何躲避?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要善于变通,象筷子一样,拿得起放得下。你要是还想做官,就与韩侂胄妥协,向皇上说明,情愿让位于韩侂胄,不管是宗室,还是外戚做宰相,对皇家都没有影响,自然,你做了会更好一些。
赵汝愚一想,让我低头向韩侂胄服输,我做不来。
那好,你就离开官场。你的面前是万丈深渊,再不设法,后果不堪。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可我现在已成待罪之身,由不得自己。
这个好办,你生病了,昏迷不醒,躺在家里养病,可以吧,我也略通一点医术,这方面我能帮你做到。
那我想想。
结果,赵汝愚没有采纳老友的建议。他的内心之中,还有一丝幻想。诺大的国家,这么多的仁人志士,果真就会这么黑白不分,让奸佞之人长期横行下去吗。转而又想,既然皇上不需要我,离开京城这一是非之地,清静清静也好。
当狂风暴雨肆虐成灾时,它不会因为人们遭受苦痛而停止。赵汝愚也一样,他已经从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相,沦为待宰的羔羊,仍有人落井下石,在他的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
起先,皇帝赵扩看到李石章的奏折也没多大反应,接着又收到监察御史刘建秀的奏折,在奏折中也说了这么一件事。内禅前,赵汝愚说过,只不过立赵家的一块肉便了,话里话外,除了轻蔑之外,还有赵扩不是唯一选择,只要是姓赵的,比如许国公,也可以;又说郎君不令,分明是嫌他赵扩不聪慧,不是帝国的理想接班人。赵扩腾地一下子,火上来了,这赵汝愚有不臣之心啊。
韩侂胄想起来了,赵彦通离京之前,也上过一个折子,点名道姓斥责赵汝愚:在朝内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关礼找来奏札一看,上面还有赵汝愚同党的名单:朱熹、徐平阳、叶正则、陈君良、黄文叔、彭自寿等。
封建时代的皇帝最忌讳的就是谋朝篡位,凡是奏折上指责某外重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处理起来也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赵汝愚是太宗赵光义的后裔,很多人提醒过赵扩,宗室为相,凌侵君权,是太祖赵匡胤立国定下的大忌。赵扩没信,仍提拔他为宰相,毕竟他能顺利登基,全靠赵汝愚操作。
近日,有太学生上书,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