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万家灯火从外面看去就像是无数个闪着光的鸟笼,每一个笼子里都有每个人的故事。
帝景蓝湾这栋住宅楼里,十六楼,灯在亮。
幽幽的灯光像是在黑夜中烫开了一个四方洞口。
在洞里面,是陈子迩轻轻搂过这个女人,门口鞋柜处装有特别的黄色小灯,整个客厅稍稍有些暗,于是微弱的灯光下,这一幕像是定格在了某刻。
“辛苦你了。”
她往里头里头缩了缩,头也埋下,“不辛苦,别说话。”
仿佛是几秒,也仿佛是几分钟。
陈子迩只感觉她呼吸很轻,身体绵软温暖,纤细苗条,但此刻他并未像上一次一样想做什么。
因为他觉得她沉浸着难得的休息与放松的时刻。
史央清有一种幸福的平静,一会儿之后,她慢慢松开,两个人靠很近的站着,他甚至能嗅到一些清香而不腻人的味道。
没有陈子迩高,她只能仰着头,微微的笑着,那种眼神,充满波动。
陈子迩心中有种对这样气质高贵女人的征服欲,给他一种从头到脚的舒爽通透感,当然,他是真的在刚刚心疼她了。
于是靠近、再靠近,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他看不到,史央清闭上了眼睛,也没躲,也没让。
然后是复归原点。
她抿嘴害羞带笑,“你觉得什么样子是喜欢一个人?”
“嗯?”
“乍见心欢,小别思恋,久处仍怦然心动。”她没敢看着陈子迩说,停顿了一下,“我想跟你提个条件。”
提条件?
陈子迩意外,“说说看,什么条件?”
史央清抬起头又看着他,“盛浅予是你的逆鳞了,谁动都不许。”
她很少愿意提这个名字,只有偶尔,但陈子迩没有否认她的话。
她继续说:“可我也知道,看得出,除了我俩依然有女孩子依然在靠近你,你……不能再去回应。”
确实是盯住他说的。
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你……”她的言外之意,陈子迩没说出口。
“我不知道。”史央清马上否认,“你别问我,我不知道。”
因为太美好,她忍不住,尽管知道不对,但却在时光岁月中一步步触犯禁地,而每进一步之后又是更强烈的挣扎,再挣扎,
挣扎到她这样子,也是傲娇的不行了。
“你休息吧,我回去了。”她主动扯开陈子迩的手,以近乎一种逃跑式的慌乱,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徒留一阵清香余味。
陈子迩确有些愣住了,她刚刚的话啥意思?不去回应其他的女孩就…可以了?
我靠,我只是想抱抱你,安慰你一下而已啊。
对啊,虽说他现在年轻气盛,又是孤男寡女,还不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即使做点什么,强推半就,也算不上一句‘成何体统’,可他稍显冲动的拥抱,确实只是因为…心疼啊。
陈子迩有些懵,妈的…这下怎么办?
苦恼。
刚刚是不是不该放她走?
又或者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冲到她的家里?然后来一句‘你喊吧,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
砸吧了一下子嘴巴,又双手抱胸搓了搓自己的下巴,再挠了挠后脑勺,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先去洗了个澡。
多冲了一会儿,随后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到了书房里,没什么睡意啊……
有股莫名冲动,有些进退维谷,不是他堂堂陈富豪怂了,而是这个选择本身并不仅仅是一夜鱼水欢。
钱多了,心大了,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各个方面不断的冲破原来套在自己身上的枷锁。
但归根结底,有钱真他妈的好,那是一种随心所欲的,不必担心谋生的状态。
坐了一会儿,他下楼去那玻璃杯倒了杯白开水,没有立即上去,而是站在阳台上迎着凉凉的晚风伫立了半刻钟。
进退维谷的不止他一人。
隔壁的史央清也是,回去之后就一头倒在床上,手机特意从包里拿出来放在边上,卧室的门也没关,
其实有的时候,在抓住与放弃、道德与贪欢的脆弱平衡之间,谁都不会有勇气毅然而然的就打破它,
他们都在等,等对方能推自己一步,
某种程度上,有人这么一推,所有的防线顷刻间都会土崩瓦解。
所以这一晚,史央清卧室门没敢关,因为她怕隔音而错过了门铃声,尽管这么点隔音根本不影响什么。
所以陈子迩,并不是喜欢在一楼待着,他是怕自己错过什么动静,他也不是喜欢在需要倒时差的时候这么熬着,他也在想会不会错过手机上的一个电话,一通短信,尽管他睡着了,有点动静也会立即醒,可要是万一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