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哀婉动人的故事,掘突的心里也跟着跌宕起伏。他努力地安慰自己,仲姒只是对聂让产生依赖,离喜欢、离爱情还差那么一点点。
“我知道你们过去受了很多苦,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能给你的所有保护我都能给,相信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仲姒默不作声,似乎并不接受。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掘突急了,“你知道当初为你们姐妹辩护,我冒了多大风险吗?你知道当初把你从奴隶中赎回,我费了多大劲吗?你知道当初派聂让去救你,我有多么心急如焚吗?你知道为了找回你们,我想了多少办法吗?”
“我知道,可是……”
“你知道还欺骗我?还瞒着你们俩的奸情!”掘突粗鲁地打断她,将天蚕碧玉狠狠地扔在了对方脸上,情绪已经濒临失控。
仲姒被吓到了,掩着面庞瑟瑟发抖。看着她眼中若隐若现的恐怖表情,掘突又为自己的言辞和行动后悔起来。他双膝一软,俯身哀求道:“为了娶你,我不惜与所有人对抗,你不能这样对我,求求你了。”
这一条,正是掘突当前最大的痛点。为了仲姒,他被政敌抓住了把柄,被臣子指责胡作非为,与兄弟产生了隔阂。如果最后却得不到她,这一切岂不成了闹剧一场。
然而,这一切已经晚了,可怜的仲姒又一次被心魔吞噬,开始疯狂地呼喊聂让。掘突拼尽全身的力量试图抱住她、安抚她。可悲的是,他不但没有聂让的魔力,反而招来更加剧烈的反抗。
掘突努力稳住阵脚,坚信这种依赖就像戒毒一样,只要坚持,一定能消除。于是有些红了眼的他把心一横,叫人暂时将仲姒绑了起来,单独看管。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天蚕,看着已经被磕坏了一角,心如刀割。
此时,大部队已经到了京城,掘突命人专门腾出地方软禁仲姒。小小的一间宫室里,足足配了几十个侍女,确保二十四小时安全。
起初,仲姒时而正常,时而哭闹。然而经过几次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状态后,她才明白自己连寻死的机会都没有。之后,可怜的小萝莉逐渐“安静”下来。确切的说,她是进入到了一种“活死人”一般的状态,不再言语,更没有了欢笑。
掘突则始终保持密切关注,每天听取侍从们事无巨细的汇报。仲姒歇斯底里次数的减少更加使他坚信方法的正确。就在他认为“戒毒”进入到最关键的时候,聂让却又横插一脚。这个同样深爱小萝莉的男人,在得知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后,跑到宫门前大闹起来。
听到侍卫报告之后,掘突大惊失色。他赶到现场时,局面已经近乎失控。一群武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强将聂让拦在门外。然而他的呼喊早已翻越了高高的宫墙,和里面的哭声相呼应。仲姒仿佛将这几十天“平静”状态下所积攒的能量全部发泄出来,拼命拍打着宫门。
此时的掘突尴尬不已。此情此景,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好像拆散许仙白蛇的法海,害死梁祝的马文才,掀翻牛郎织女鹊桥的王母娘娘。
“掘突,你答应我要善待她的呢!”失去理智的聂让直呼主公的名字,完全失了礼仪。
“寡人没有虐待她!”掘突辩解道,“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摆脱你的阴影!”
“你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吗?”
“我当然知道,我有我的分寸,不用你来指手画脚!”掘突措辞严厉,坚决不想再让聂让染指。
聂让受到了震慑,终于停止了挣扎。他伤心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君上,里面那个人还是你心目中快乐单纯的小萝莉吗?你真的希望把她变成现在这样的行尸走肉吗?”
听了这话,掘突心里也痛。但他知道,一旦心软,就会前功尽弃。于是,他咬咬牙,厉声斥责道:“你想怎样?让你去安慰她?让你们继续卿卿我我?这样的话,仲姒什么时候才能与你一刀两断?”
最后,他一字一顿地提醒道:“你忘了你把天蚕给我的时候所说的话了吗?”
聂让无言以对,只知道伏地痛哭。
掘突见他没了气势,赶紧挥挥手让人把他架走,同时让侍从立即将仲姒转移,从此藏到秘密的地方。
就在掘突对内焦头烂额之际,外事又开始紧张起来。据百间所报,卫国的使臣最近频繁活动,积极出没于宋、曹、许、蔡、陈等国的朝堂之上。这些国家都是郑国的近邻,难免让他有被包围的不好预感。
果不其然,藏好仲姒的第二天,周召的使者就来了,而且明显来者不善。
自从挫败姬宜臼联秦反制的伎俩之后,卫侯这个“圣周召”的地位更加巩固了。如果说之前他还倚仗郑、晋两家的话,现在恐怕已经准备卸磨杀驴了。所以,与以往大相径庭的是,这次的使者相当傲慢。
在驿馆,卫使见前来接待的是司徒,劈头盖脸便斥责道:“內宰何在?我乃堂堂周召盟主的使者,你们就派个三有司的小官来接我?”
司徒也不敢直说自己正代理內宰之职,便利用他的特长,云里雾里地瞎扯一通。
卫使啥也没听明白,更加恼火:“别扯没用的了,叫你们內宰来接待。另外把这些拿给你们主公好好看看,要是敢再怠慢我,就让你们尝尝‘圣周召’的厉害!”说罢,扔了一堆竹简过去。
掘突本来就心情不好,听了之后更是火大,然而他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