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年河带来泥沙在河口外侧堆积成一排断断续续的沙洲。海岸线与沙洲中间是长约5海里,宽约2海里的内海。内海的开口朝向西北,避开了东北风,陆地屏障了西南风。加之马来半岛本就很少受到台风袭击,因此北大年的内海也成为帆船很好的锚地。
沙洲上简易墩台点起冲天的黑烟,向所有人提醒,有强大的外敌入侵。
烽火早早提醒了敌人。长水号张开翼帆,冲在舰队的最前面。
当陈守序高速从外侧斜切进沙洲与内陆的海口,展现在他眼中的是略显狼藉的景象。
远处海天一色,尽是鲜亮的碧蓝;陆地一面的景致则是绿树白沙与碎浪。为了避免在沙洲浅滩上搁浅,长水号距离岸边尚有一段距离。绕过沙洲的尖端,长水号斜向插入了内外海之间。
一艘马来商船在内海开口外不远处熊熊燃烧,沙洲上的瞭望墩台点起冲天的黑烟,仿佛在提醒所有人,有外敌侵入。
陈守序走到船头,拉开望远镜。西南风向下,几艘戎克船扯足了帆蓬,向东北狂奔。20多艘桨帆和三角帆战船追在戎克船的身后,队形十分散乱。有些已经放弃了追击,正在急速奔向港口,有些还在调头的过程当中。
向北狂奔的戎克船,是汪汇之的纳土纳海盗船队。另外一方,是北大年的水师。按照战前的计划,汪汇之的船队在北大年的水师出战后,向下风处全速航行。尽量将北大年的水师带离港口。
北大年人为了拦截汪汇之向逆风方向航行,同时派出了桨帆船和三角帆船。按照葡萄牙人的记录,马来地区的船,原先多为坚固、高侧舷的平底船。这些船有四根桅杆,三四层重叠的甲板,比克拉克大帆船还要高大。这些船能抵抗葡萄牙战舰一两天的炮击,直到葡萄牙人发现了这种平底船的弱点,船舵。只要毁掉那些脆弱的船舵,这些高大坚固的东印度本土船就只能等死。在与葡萄牙人的战斗中,马来那些原本的大船迅速被淘汰,现在这些绿绿的战舰无论是什么船型,都采用了欧式舵。
长水号,正处在切断调头中的水师与港口的位置。长水号比舰队的其余船只有了大约1节多的航速的优势。由拉斐尔号领航的主力舰队正处在长水号后方3海里的位置上。至少在一段时间内,长水号要独自面对人数上占绝对优势的敌军。
长水号以一个干脆利落的顺风换舷完成了调头。船尾指向陆地,船头朝着外海,船身打横堵住了航道。
陈守序的位置处于北大年海军的上风位。匆忙调转船头的敌军只能分成两个集群,仿谢贝克三角帆船如果要回港,他们只能抢风航向外海,拉开足够空间后再换舷驶入港口。这一只敌军分舰队陈守序可以不必去管,如果他们不改变航向将会一头撞上后续的主力舰队。
北大年人的另一个分舰队,桨帆船集群则收起风帆,完全依靠水手划桨向长水号扑来。这群敌军中,五艘仿造的加列船是敌军的核心,其余均为本地的中小型桨帆船。尽管没有威尼斯加列船那样气势威武,但桨手众多的加列船以优异的短距冲刺能力航行在舰队最前面。
在宽约两海里的海面上,仅仅只有长水号一艘海盗战舰,这个目标太显眼了。没有任何一艘桨帆船会错过目标。桨帆船如果选择从东面绕过长水号的船头,他们是有机会回到港内的。但长水号上高挂的司令旗仿佛在向全场释放嘲讽技能,加列船没有选择绕路,径直向长水号冲来。
长水号火力全开,炮甲板,露天甲板的加农炮和舷墙的回旋炮,几乎每个管子都在对外喷吐炮火。盖伦的火力优势在这一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不是有一两发炮弹击中绿绿的甲板,从船头一直滚到船尾,带起一片血雾。
桨帆船在船头有一门大炮,在两侧舷墙上有一些佛朗机回旋炮。只有五六门船首炮,却要面对长水号所有的舷侧火炮。24磅炮那震天的吼声吓住了冲锋的加列船。没有人知道,如果被一发24磅炮弹滚进甲板,船上密集排列的桨手能有多少人能手足完整地活下来。
加列船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向东侧迂回,以避开长水号舷侧射来的炮弹。
加德纳抓住机会,用一次有力的炮甲板齐射命中了队列中落后的加列船。面对长水号这一侧船舷,成排的船桨被轰成齑粉。这艘加列船当即歪歪扭扭地打横停在火炮的有效射程之内。紧接着是爆发的三轮齐射,这艘坚固的加列船虽然没有受到致命伤,但已经没有多少人能活下来。陆续有水手和桨手不顾命令,跳下大海,弃船了。
长水号拿到今天的第一血。
其余的加列船绕到了长水号的船头两侧,避开了24磅炮的炮口。虽然他们的火炮口径比较小,而长水号的船体坚固,没有受到太大损伤。但持续不断的火炮让长水号上的水手有了一种不安全感。
哈里斯的脸被硝烟染黑,匆匆爬上艉楼,对陈守序说道,“司令,我们是不是调整一下位置,恢复战舰的机动。”
长水号现在已经收起多数风帆,像一座浮动炮台一样堵住了绿绿回港最深的航道。
陈守序坚定地拒绝了哈里斯的建议,“不,我们坚守在这里。”
在长水号与海岸线的中间,有一片浅滩,加列桨帆船也不要想安全靠岸。如果船只在浅滩搁浅,那里离陆地的距离依然足以让多数士兵没有生还的机会。
隆隆炮声中,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