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纷纷抬起酒杯,一饮而尽。是中国白酒,陈守序感觉倒还行,两个鬼佬也不知喝不喝得了。
林同文表示着遗憾,“这几名少女祖上都是暹罗的贵族。她们家族在暹罗家道中落,流落到北大年,我见着可怜就买了回来。时间仓促,家里人还没调教好。原本我是打算让她们起舞一段,以佐诸位酒兴,不过现在是做不到啦。”
四个女人刚坐到男人身边,给喝空的酒杯斟满。
林登贝格的手已经伸了过去,纷纷表示不跳舞不要紧,林兄真是好兄弟。
林同文换成国语,对陈手序说道,“陈兄身边这位,父亲是一位披耶。是这四人中出身最为高贵的一位。”
陈守序向林同文表示着谢意,端起满杯敬了过去。
其实他根本没听懂林同文在说什么。闽南语本就难懂,披耶是什么他更是不知道。林同文说荷兰语,他还基本能听懂,他讲国语听起来真是头大。
有女人有酒,这气氛很快就喝开了。男人吗,聊天就那几个话题。军国大事吹牛逼,世界贸易赚多少钱,然后晚上一夜七次郎。
林登贝格与林同文正一边低笑一边交流御女心得。
塔斯曼端起酒杯,走到陈守序身边。陈守序也站起来。
“守序船长,我听说你绕过了南美的合恩角。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陈守序连称不敢,有什么尽管说。
“我以前也曾请教过我国的几位前辈,他们都说从大西洋到太平洋,不要走麦哲伦海峡,走麦哲伦海峡要频繁抢风,船员会累个半死,船上的锚、锚缆和帆索肯定会被损坏。然后也不要走勒美尔海峡,而是要尽量向南,绕过斯塔腾地,一直航行到南纬60度以南,在那里也许会遇到东南风。
“塔斯曼船长,我非常尊敬贵国的探险家前辈,我这次航行也借鉴了很多他们的经验。”塔斯曼这一问,也勾起陈守序探讨的兴致。他将面前的餐盘移到一边,用手指蘸了点酒液,在桌上勾勒出大致地形图,“以我个人遇到的情况来看,如果我们在到达勒梅尔海峡时,如果船只正好位于海峡西侧,并且风向能够接受,潮水也合适,那就应该走勒梅尔海峡。我并没有向斯塔腾岛南航行那么远,至于说要一直航行到南纬60度才向西转,我觉得可能没有必要。因为我们的航向应该是向西,而不是向南。”
塔斯曼:“但向西很难去,风几乎都是从西边刮来。”
陈守序:“所以我们只能不断抢风调向。但航行中也不会一直逆风,其实我遇到过很多次西偏北风,这种时候我就可以抓住风向窗口向西航行很远。”
塔斯曼:“你遇到的天气如何。”
陈守序:“我错过了最好的航行季节,多数时候天气阴沉。西风带来频繁的冰雹和雪。”
塔斯曼有些感叹,“真是艰苦的航程。”
陈守序微笑:“水手不能总是指望前方的航路一帆风顺。”
塔斯曼:“说的好,守序船长,我有个冒昧的请求。不知我能否有幸得到你的航海资料?我也想去闯一闯德雷克海峡。”
陈守序眨了两下眼睛,这个要求确实有些唐突,两人这才刚刚认识啊。不过他还是很快就答应了,“没问题。不过我的资料还正在整理,并没有完结。等我整理完……”陈守序看了眼林同文,“可以请人带去巴达维亚送给你。”
塔斯曼:“守序船长,十分感谢。其实我刚从日本回来,我们的范.迪门总座前年派我探索日本北方的黄金岛,我在北方找到了两座大型岛屿和一条大河的河口。却没有找到什么黄金岛。”
陈守序:“岛屿叫什么?”
塔斯曼:“靠南的那座岛已经有日本人,他们把那里称为虾夷地。另外一座,我相信此前还没有文明世界的人抵达过那里。岛上只有一些原始而野蛮的鞑靼人。两座岛屿之间还有一些小群岛。守序船长,如果你有兴趣,我也会把我的航行资料给你寄一份。”
陈守序太有兴趣了。虾夷地是北海道,那更北方肯定是库页岛。中间的是千岛群岛,大河,毫无疑问则是黑龙江。
现在陈守序愈发确认眼前的人是谁了。
这会喝酒分了小圈子,林同文与林登贝格在那里称兄道弟,陈守序与塔斯曼两个船长在这边不停碰杯。
“守序船长……”塔斯曼已经有些醉了,“我真羡慕你,可以自由地在大海上航行。而我,却被束缚在东印度公司那些该死的贸易当中。”
“塔斯曼船长,没有人可以完全自由的……你也应该感到庆幸,你身后有一个强大的公司,可以给你提供完好的船只和优秀的水手,供你远航。”陈守序也微醺了,“而我,我必须要自己去挣的这一切。”
“你知道吗,守序船长。”塔斯曼真喝醉了,“我已经向范迪门总座申请,明年我就要去探索南方大陆……”
是了。埃贝尔.简斯逊.塔斯曼,在人类历史上刻下痕迹的另一位航海家。新西兰和塔斯马尼亚的发现者,塔斯马尼亚岛以他命名。
荷兰人此时已经频繁造访澳大利亚的西海岸。但他们并不知道澳大利亚有多大。以朴素的互相对立哲学角度,欧洲的南边是非洲,北美与南美相对,但在太平洋,亚洲的南方也应该有一块大陆。托勒密在《宇宙志》中,在地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