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巴拿马的障碍已经扫清,教堂拼命敲响警钟。城中燃起烈焰,伴随着剧烈的爆炸。西班牙人在城内各处安置了200多桶火药,萨利纳斯省督在下达与海盗玉石俱焚的命令后,冲向了海盗的阵列。
省督被七八枚子弹命中,华丽的四分之三甲变成一堆扭曲的废铁。
“收敛萨利纳斯,好好葬了吧。”陈守序有些惆怅。
近千具尸体铺满了整个战场,有西班牙人的,也有海盗的。
几声雷鸣,天空下起了雨,涤荡着大地。
雨水冲刷着地面,红色的液体在脚下流淌。登上决战的小丘,远处是一片茫茫的水雾。陆战队半营的指挥官卡尔.朗格曼和士兵排成整齐的队列。
掌旗兵擎住旗杆,笔直地站立在那里。陆战队的军旗被雨水打湿,不再迎风招展。陈守序走到近前,轻轻拉起军旗的一角,硝烟留下的痕迹被雨水打湿后,显得斑斑驳驳。他摘下船长帽,深情地亲吻了军旗。
《胜利属于我们》的乐声响起。
不知是谁起的头,“万岁!”,士兵们向着陈守序欢呼,呐喊声响彻在城市的上空。
大雨熄灭了城市的火焰。这座城市原本居住了1000多白人和混血儿,3000多奴隶。除了一些自愿留下的,其他人都跟随溃退的西班牙军队跑向加勒比海沿岸。这一路他们会遭遇印第安人的报复,能活着抵达波托韦洛的不会太多。
省府、教堂、修道院和住宅,巴拿马缺少石头,建筑均为木制,现在只剩下一半的城区。
士兵们在废墟中搜索被大火融化的贵金属。
陈守序召集了他的陆军指挥官,对战役进行复盘,他想弄明白几个问题。
“西班牙人为什么在我们扑向小丘的时候,只出动了骑兵,步兵却没动。”
沃尔特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审问过俘虏,昨天一战后,省督信不过他的步兵,他觉得骑兵是他巴拿马唯一可以依仗的力量。”
陈守序继续问霍尔雷恩,“你为什么在战局没有明朗的时候投入预备队?”
霍尔雷恩的表情郑重,“我们的兵力不占优势,所以采用了侧重一翼的斜向阵列。如果西班牙人主动进攻,那么我们左翼收缩,我会把预备队加强到右翼席卷他们的侧后。但西班牙人没有进攻,所以我们得主动创造出斜向战列的态势。卡尔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战机,让我们取得胜利的时间变短了。”
陈守序急问,“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当时就是战机?”
霍尔雷恩书说到,“打仗就是互相发挥优势的游戏,西班牙的人多,但他们的机动性不好,单兵战斗力也比较弱。我们的兵力少,机动性却有优势。只要与西班牙的方阵接触上,他们将不会有再调整的机会,而我们却有。所以我们要让战场动起来,但又要尽量避免直接向他们的炮口冲击。战场中间的小丘就是我们的机会,一般战场上都会存在这样的关键地点。有经验的指挥官只要了解他部队的武器构cd能判断出火力在那些地点发挥的威力会有多大,会战局会造成什么影响。”
陈守序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你说过,战术上采用防御的姿态比进攻更有利。所以我们的目的是通过进攻的运动逼迫敌军向我们冲击。”
轮到威斯特海姆回答这个问题了,“如果把战争分为战略、会战和战术三个层面,最有利的态势是通过更高层级的进攻逼迫敌军在低层级上向我们进攻。”
霍尔雷恩点点头,“原则上是这样,但战场上经常会有复杂的变化,进攻与防御的时机有时就是将领一线间的感觉问题。”
陈守序有些懵懵懂懂,不过他知道霍尔雷恩讲的是一个天赋的问题。有些人就是能直接的把握住战机,透过战争的迷雾抓住战场的关键点。所以拿破仑之前的时代,将领的天赋就很重要。而在普鲁士建立总参谋部,将战争变成铁路运量、挽马死亡率、公路的通行能力,以及炮弹投送量在不同地面造成多少杀伤等等,战争就变成了冷冰冰的数学计算。将军不再有天才,只剩下工匠。
“好吧,对于陆战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陈守序决定以后慢慢再想这些问题,他说道,“卡尔.朗格曼,我觉得他很会把握战机,他还不是股东吧?”
梅登有些遗憾,“还不是。他是在伊柳塞拉岛被我们俘虏的雇佣兵,目前也只是连长。战斗中临时指挥右翼半营。他的资历还不够,以前也没有很好的表现机会。”
陈守序把事情揽了下来,“这事交给我了。我领衔,找人联名向议会推荐。”这件事必须要解决了,舰队的议会陆陆续续认可了200人的股东资格,其他人有优先股,可以分享收益,却没有决策表决权。股东在航行和战斗中不断有人死亡,现在也就160多票,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舰队的水兵。后来成立的陆战队几乎没有,连霍尔雷恩几人的投票权都是在阿里卡城才解决。
“还有”,陈守序看了一眼梅登,“舰队会在巴拿马停留一段时间,我要召开一次全体大会。”
这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舰队驻扎期间,一些中美洲印第安人和当地的混血儿陆续投奔了海盗。巴拿马沦陷后,秘鲁总督辖区在地峡太平洋一侧的统治土崩瓦解。
无论在哪里,总有不甘心被压迫的人。
陈守序召集了全舰队1400多人,就在会战的小丘上,召开了进入太平洋后的第一次大会。陈守序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