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气晴朗,海面风力15节,风向东北东,能见度良好。
“挂信号旗,敌舰在望。”陈守序立于长水号的前甲板,“航海长,记录航海日志。1639年11月25日下午3时,西经74度14分,北纬24度58分,我舰队与凯龙舰队目视确认。敌舰位于我南偏东1个罗经点,距离7海里。”
雷加立即拿出笔记本开始速记。
蓝港上空飘荡着黑色的烟柱,科林伍德拉开望远镜,“炮台已经停止了战斗。”
陈守序一叹,“从伊斯帕尼奥拉岛出来我们一直在赶路,想不到可能还是来晚了。”
科林伍德抬头看了看天色,“我舰队航速四节,大约一个半小时后会与敌接触。天黑前我们还有两个小时。”
陈守序道,“风速允许,再挂信号旗,通知所有战舰升起尽可能多的帆。”
长水号升起第30号正南罗经旗,通知全舰队按照旗舰指示的方向转舵。
科林伍德问道,“司令官,你的作战计划是什么?”
“凯龙的舰队完成调头和驶出航道需要时间,我们假设他驶出航道1个小时后接触,那么他们可能会在港外2海里的海域。因为礁石的屏障,目前的风向下凯龙拥有向西与西北航行两个选择。“
科林伍德道,“那我们不是应该组成横阵接敌?这样无论凯龙选择什么航向,我们都可以立即组成战列线。”
陈守序摇摇头,“舰队3艘战舰的航行性能有差距,如果我们用横阵航行的距离太长,彼此的距离就会拉大。我们单舰无论是操船还是炮术可能都未必是西班牙人的对手,所以我们要一直采用纵队,保持密集的阵型。”
科林伍德笑了笑,“凯龙的舰队经过消耗,而我们是新锐的战舰,如果我是他就会尝试向西撤退。”
陈守序道,“我不希望他向西,向西他可能撤回古巴。所以我要全速航向正南,堵住凯龙返航的航线,在这里把他消灭。”
凯龙的舰队费劲完成了调头,后队变前队,阿佐妮亚的阿罗戈诺达号成为先导舰。
殿后的埃斯特莱雅号驶出航道,艉楼甲板上的凯龙看着突然出现的海盗舰队,脸色很不好看,“查特菲尔德,你从没告诉我巴哈马的海盗还有3艘巡航舰。”
随着西班牙人在蓝港的胜利,查特菲尔德在船上的地位有所提高。他拉开望远镜,“司令官,我发誓,巴哈马海盗肯定没有巡航舰了。不然他们怎么会现在才出现。你看,海盗的2号舰是萨马港之战的漏网之鱼,法国船长马尔蒙。”
“这面旗帜我能认出来,他是死掉的威廉的盟友。另外两艘打着同样旗号的战舰又属于谁?”
查特菲尔德语气有些古怪,“司令官,另外一面旗帜从未在巴哈马海盗团里出现过,但我想我知道那是谁。”
“你说。”
“司令官,我最早在女妖号上的时候,船上有一个中国人。格罗弗一直认为他可能会帮我们找到通向太平洋的北方航线,所以对他很好。”
凯龙嗤之以鼻,”我们西班牙已经探索了整个美洲的太平洋沿岸,哪里有什么北方航线。“
”北方航线只是英国人的弗吉尼亚公司一厢情愿。”查特菲尔德道,“我离开女妖号后得到的消息是这个中国船长与格罗弗失散了,在南美沿海单独行动,战绩似乎不错。“
“秘鲁副王区,这些海盗都该死。”凯龙想了一下,“你这么一说,这个中国船长我倒是有些印象。可他的巡航舰又是哪里来的?”
陈守序的出现,意味着西班牙人对海盗的实力评估出现了重大失误。提供情报的查特菲尔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查特菲尔德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凯龙,他要赶紧甩锅,“听说他之前一直在荷兰人控制区活动,这船应该是荷兰人给他的。”
“荷兰人。”凯龙重重哼了一声,这些无处不在的阴谋家,“荷兰人即便给了他两艘巡航舰又怎样,难道海盗还能与我打舰队战。”
“司令官说的太对了,无论怎么打,海盗哪怕再多一倍的巡航舰也绝不是您的对手。”
“我从未见过会海盗有什么编队纪律。”凯龙的语气依旧很倨傲,“就让我来教教这个中国人什么是舰队战。命令舰队顺风向西。”
查特菲尔德觉得凯龙太乐观了,他委婉地提醒道,“司令官,我们的舰队经过大半天的血战,人员伤亡不小,士兵的体力和精力也消耗了很多。而且我们的火炮和帆索也都受到损伤……”
“帆索不要紧,都是中长距离炮战,海盗用的是实心弹,无非是坏了几根索,帆布破了几个洞。命令各舰,加快修理,重新分配火炮和人力。我相信我的士兵们。”
查特菲尔德见凯龙语气很坚决,不敢再多说了。
在长水号上,陈守序眼见西班牙舰队果真全速向西航行,他对此的应对是挂出信号旗,“向右舷修正1个罗经点。”
接着长水号向全军挂出第13号信号旗,“准备战斗。”
收到指令的水手收起帆布吊床裹成一卷,用绳索紧紧捆实,装进露天甲板上摆放的铁架。再将装有压实吊床的铁架移动到舷墙背后,筑起了一道胸墙。在甲板铺上沙子,用海水沾湿,除了防火防滑,沙子还能吸干鲜血。弹药库的帘幕全部打湿,防止火药被四溅的火花引爆。
陈守序其实误会了凯龙。他不知道凯龙还有200多步兵正在伊柳塞拉岛上,西班牙人不可能丢下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