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中秋,一场飓风登陆巴哈马群岛,掀起滔天巨浪。这段时间有两次飓风连续袭击北加勒比海,古巴等地受到惨重损失的消息通过往来的商船传到了库拉索。
库拉索远离飓风的行进路径,海面平静。飓风带来的潮湿空气也影响到了这里,连续几天都是阴雨绵绵。细碎的雨点落在房顶,顺着屋檐缓缓滴下,轻轻敲响街道上的石板。街道中间是一条水渠,雨水在渠中汇聚,流向大海。精致的两层小楼排列在街道两旁,棕榈树在屋前轻轻摇曳,带着欧洲风格的建筑与这异域的植物结合在一起,一副令人迷醉的画卷。
街道上有一座叫美人鱼的酒吧,内里热闹的人群与屋外的安静风格迥异。由于南北美的航线暂时中断,商船停泊在威廉斯塔德,等待坏天气过去。无所事事的水手聚集在港口,这里的酒吧总是令水手们喜欢,有新鲜蔬菜、新鲜的啤酒,还有热情的舞女。
两个年轻的梅斯蒂索女人正在台上卖力地舞动纤细的腰肢,暴露在外的小腹平坦,大腿浑圆。细密的汗珠洋溢着运动的活力,舞蹈间偶尔露出的傲人胸部不时引来水手的尖叫。充满诱惑的ròu_tǐ让空气中的温度逐渐升高,遮住脸庞的面纱更平添一份神秘感。
就在高温到达即将失控的临界点时,音乐戛然而止,女人带着妖娆的身姿退场。引来水手们的不满,却无人敢在这座酒吧中闹事。三三两两的坐回位置,轻声骂过一句老板,低头拿起面前的劣质啤酒,一饮而尽。这是大多数水手在酒吧唯一消费的起的饮料。
借着酒精打开话匣子,水手们互相交换所知的新闻。最近的话题总是离不开北加勒比海的飓风。不光是那诞生于非洲西海岸,横扫整个大西洋,来自大自然的伟力。话题更多集中在了西班牙私掠公司针对加勒比海盗掀起的一场人为的飓风。
一个水手故作神秘地对他的酒伴说道,“嘿,你知道吗?古巴的那伙西班克占领了托尔图加岛。”
“你是认真的吗?那是巴肯尼亚海盗的大本营。”
看着酒伴满脸惊诧的模样,一股优越感在水手心中油然而生,“你真是太闭塞了。这是上个月发生的事,就在飓风登陆之前。”
“上帝啊,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托尔图加聚集着1000个凶残的烤肉者,俯瞰港口的山顶还有一座叫鸽子笼的棱堡。”
水手嗤笑道,“鸽子笼被完全拆毁,你说的那些凶残的烤肉者,他们的尸体正挂在托尔图加的海滩上荡秋千。”
“你一定在胡说,西班牙人在古巴什么时候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骗你干什么。有4、5个著名的烤肉者船长在战斗中被杀或是在哈瓦那绞死,他们的尸体被捆上铁链吊在哈瓦那港口,倒是喂饱了那里的乌鸦。”
“那你说说,西班牙人是怎么攻下托尔图加的?”
“这个……”水手思考了一会,然后很快就用发光的眼神大肆说道,“西班牙人从本土派出了好几艘战列舰,直接冲进托尔图加的港口,向烤肉者海盗打出了几千发炮弹!港口血流成河。”
酒伴的眼神显得半信半疑。
他们的邻桌传来轻声的嗤笑,不过正在兴头上的水手并没有发现。
这是一张靠近窗户的桌子,坐着的两个人头戴圆帽,打扮看上去像商人。正是陈守序和梅登。
打开的窗户送进新鲜的空气,陈守序对梅登说,“你还笑得出来。”
梅登还是忍不住笑,“西班牙总共也就60多艘战列舰,他的敌人荷兰海军有80多艘战列舰,法国还有几十艘。你觉得他们可能把这种镇国重器派到新大陆来打海盗吗?
陈守序并不觉得这很有趣,“有没有战列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说的结果是真的。西班牙人血洗了托尔图加。”
梅登的手指轻敲桌面,“你知道有时候海战中偶然的因素影响很大,比如起雾的天气……”
陈守序的眼神飘向街口的钟楼,“我很不喜欢这种脱离控制的感觉。失败不是问题,我们要知道他们为什么失败。”
梅登劝慰着陈守序,“不要着急,这正是我们来此的原因。”
远处报时的钟声响起,陈守序站起身,“约好的时间到了,我们上楼。”
梅登叹口气,与陈守序一起穿过拥挤的人群,到了酒吧另一头。两个健壮的黑奴双手交叉,挡住了楼梯。
陈守序递过去一张纸片,“我来找你们老板,已经和他约好了。”
黑奴接过纸片,看到之上描绘的一具踩着两个人头的骷髅,点点头,转身让开了通道。
陈守序和梅登沿着狭窄的楼梯上到二楼,这里与一楼的风格迥异。两边都是包厢,窗户面向街道或是屋后的庄园。一些人正坐在包厢里品尝着美酒,交换彼此需要的东西,货物或是情报。
沿着走廊直走到尽头,仆人打开房门。这是个开阔的房间,两侧的窗户让空气可以对流。远离酒吧的大堂,厚厚的木制墙壁和华丽的挂毯阻隔了水手的喧哗声。
一位高大的中年人站起身迎了上来。他头戴着饰有红色羽毛的帽子,身上是深红色的马甲和长裤,金色的十字架垂在胸口。引人注意的是他的左边的小腿已经消失不见,替代的是一根木制的假腿。
“欢迎,守序船长,梅登先生,请坐。”
“谢谢,摩根船长。”眼前的中年人曾是一位传奇的加勒比海盗。退休后带着金银定居在这座荷兰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