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观带着许仙来到彩衣阁的时候,林天早已经在这里坐了有一段时间。
许仙和秦观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哪怕有人认出了秦观的身份,也并没有对此感到意外,相反还露出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
毕竟,秦少游十分文采,八分用在青楼,几乎是世所公认的,即便现在的秦少游还年轻,还没有展露出应有的峥嵘,但爱逛青楼的兴趣却也早已经养成。
进了彩衣阁,秦少游拉着许仙找了个靠前的位置落座。
本来他们来的有些晚,前面是没有位置了的,但架不住他们是杭州学府的学子啊。
杭州学府,别的不多,就文人雅士多。
而自古真名仕自fēng_liú,在这个时代,才子和青楼几乎是一种标配,所以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几个相熟的同窗,混了一个雅座。
对于许仙的到来,林天是注意到了的,只是许仙没有注意到林天而已。
或者说,从一进门之后,看着里面的莺莺燕燕,许仙就已经处于一种大脑停止运转,身体趋于僵直的状态。
从小出身贫寒的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此时第一次见到,心里的震撼自然难免。
如此,也更加加深了他走上仕途,荣华富贵的决心。
看着许仙和秦观落座,林天嘴角向上一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莫名的,坐在那里有些恍神的许仙感觉到了一股冷意,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头脑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见秦观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走神,许仙暗暗松了口气,也没有去考虑那股似乎有着深深地恶意的寒意从何而来。
在许仙回过神后不久,从三楼的护栏旁,走出了一个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依稀能够看出几分年轻人美人痕迹的中年老妇女。
这,自然是这彩衣阁的花娘,也就是俗称的老鸨,姑娘们称之为‘妈妈’,也就是这彩衣阁的主事人。
所谓的花娘,年轻的时候,大都是一些青楼的头牌,趁着年轻赚了不少的钱财,又没有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为她赎身,只能在青楼之中度日。
待年老色衰之前,找一个出得起大价钱,自己又不怎么讨厌的男人把自己卖出一个不错的身价,之后从清倌转为接客的妓。
再之后,年老色衰,没有了顾客,又有些钱财,开始自己转行当老鸨。
一代一代,不断轮回,大致如此。
至于为什么有钱却不给自己赎身,脱离这烟花之地。
律法规定,娼妓贱籍,与奴隶同,不得自赎。
也就是说一但卖身,或者遭到官方发配青楼贬为贱籍之后,女子根本没有为自己赎身的资格,唯有找到能够托付终身的人,愿意为自己赎身,才能摆脱妓女的身份。
但这种摆脱,实际上也并不比在青楼好太多,只不过是从青楼的私有物变成了个人的私有物,而不是获得了普通贫民的身份。
这一点,是可以得到官府承认的。
而这花娘,显然就是沦落风尘,却没有被赎身,或者破罐子破摔,不愿被赎身的人。
这样的人,人性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扭曲的。
有的还好些,残留着几分人性,念着到自己曾经的不幸,对于手下的姑娘们或多或少会有些关照。
而大部分的老鸨,心性扭曲,自己曾经受过多少痛苦,只会加倍的回报到手下的女孩身上。
从这花娘的面相来看,林天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花娘往三楼一站,楼下的嘈杂议论之声慢慢的平息。
倒不是这花娘多有威信,而是这大部分的人都是为了那刚刚出道,据说容貌气质不弱于彩衣阁头牌洛琉璃的洛芊芊而来。
此刻花娘出来,自然是让大家出价竞争的,为了博美人一笑,当然更是为了见美人一面,他们自然会给花娘这几分面子。
在下面安静下来之后,花娘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声音嗲嗲的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今天是咱们芊芊出道的日子,妾身在这里代芊芊谢谢各位公子大爷们前来捧场了。
这芊芊也是个苦命人,家道中落,受到了牵连,被送到了我这彩衣阁之中。
这些时日啊,我和芊芊也是情同母女,今天芊芊出道,我这也很是不舍得。
但您也知道,做咱们这行当的,又有谁能躲得过这一天呢?妾身能做的,也唯有是给芊芊挑个好些的恩客了。”
花娘站在楼上一番虚情假意,在下面众人不耐烦之前终于扯到了正题。
“好了,相信各位公子、大爷们也不想看妾身这人老珠黄的花娘在这废话,各位都是冲着芊芊而来,妾身这就将芊芊请出来,与大家见一面。”
花娘话音刚落,一个小丫鬟搀扶着一个十五六年纪的姑娘,从后面走上前来。
那姑娘莲步轻移,身姿曼妙,容貌也是上上之选,一瞬间就吸引了下方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眼看这下面众人的表现,花娘心里暗道今天这事成了,随即脸上笑意更浓。
“各位大爷、公子们也看到咱们芊芊姑娘了,芊芊,来给客人们打个招呼。”
花娘口中不断的说着什么,不断调节着现场的气氛。
而花娘之后的话语,许仙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倒不是他聋了,而是从那花名叫做洛芊芊的女孩出来的一瞬间,许仙整个人全身一震,眼里、耳中,已经再没有了其她的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