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安出来的.
因为一阙《定风波》,他此时的身份已是越地名士,非但能够享受曲水流觞的待遇,还可以带三个跟班。
就是这三个跟班的名额让他伤了脑筋。
照理素素是肯定要带的,但他听兰亭夏集会有很多高人在场。想到卫十七一眼就看穿了素素的猫妖身份,步安就不放心带她去。
为了作通素素的思想工作,他前一晚上还专门给她讲了金山寺法海和尚的故事,效果立竿见影,素素听完就吓得不敢再缠着要去。
但是鬼捕七司四位道修一个和尚,总共五个人,只能带三个,这碗水就不怎么端得平。
纠结了半,步安还是决定lùn_gōng行赏。邓闲要带,是因为鬼捕七司他有“拥立之功”,惠圆把公孙庞扔下运河也要记一功,所以这次就带他们俩去。
虽然浪费了一个名额,但其余人也只有洛轻亭有些怨言,张瞎子和游平大概觉得自己形象不好,本来就没抱什么想法。
如今有了名士的身份,步安也不好意思再腿儿着过去,在城里雇了一辆马车,三个人坐在车上晃晃悠悠一路,到了兰亭附近时,在车里都能听见鼎沸的人声。
付完车资,步安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心,这特么就是个露摇滚音乐会嘛!
等到穿过人群,一路上见到不少人团坐在草地上弹琴唱曲,他又觉得自己之前的看法不对,应该是草莓音乐节才对!
邓闲遇见不少熟人,有人喊他名字,他便一脸瞧不起的样子,拍着胸脯:”今轮到老子曲水流觞,你们这帮穷酸就远远瞧着吧!”忍得一片骂声。
步安身旁有这么个“人得志”的样板,相形之下就显得很端庄,很有名士的风范,间或还要瞪一眼邓闲,压低声音吼道:“你少两句,兰亭雅集,别搞得跟江湖聚义似的!”
邓闲便笑道:“对对对,应该雅一点,都是这帮穷酸太俗,害得我也跟着俗了起来。”
一旁的惠圆时不时重复一遍:“僧不能饮酒,这可如何是好。”
邓闲听得烦了,白他一眼道:“瞧你个没出息的,等到时候万一酒杯流到你这儿,我帮你拿了便是!”
步安提醒道:“曲水流觞,喝了酒要作诗的。”
“作诗就你来,我只管饮酒。”邓闲一点不见外。
步安也不跟他废话,心里还惦记着屠瑶那句一退不如一进,他现在挤开人群往里去,还真有点一退不如一进的意思,可屠瑶总归不会指的这个。
三人这样挤着挤着,不多久就有个官差模样的人上来呵斥,刚刚还大摇大摆地邓闲,一见了官差立刻变成了闷葫芦。
“我是姥步安……”步安怕那官差搞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步执道。”
官差那张拉长的脸立刻变得和蔼起来,点头道:“原来是三步成诗的步公子!怎么来得怎么晚,快跟我来!”着便在步安身前开道。
……
……
步经平从晴山先生抱着琴从人群外走进兰亭曲水开始,眼神就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汴京七年,流连花丛,步经平自认见过世面,却从来没见过这么清新脱俗,恬淡柔弱,叫人忍不住心生怜爱的女子。
假如在京城见到这样的女子,他准不敢有非分之心,可这里是江南,自己是嘉兴知府长子,拿着余大人的手谕来上任做官,这人般的女子便和自己再般配没有了。
“是该找个媒人一?还是先想法子认识她?或许先瞒着身份不,让她有个惊喜?”
步经平这样想着,直到身后人群嘈杂,才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又愣在了那里。
“经平兄见到了熟人了?”一旁汪鹤好奇问道。
步经平脸上露出一丝蔑色,轻哼道:“是我那不成器的三弟,几个月前侥幸入了姥书院,从此便不知深浅了。我这次到越州,正要好好管教他。”
汪鹤闻言朝那边被官差带着的三人看去,轻声道:“那个书生便是经平兄的三弟吧?怎么还有官差专门替他领路?不认得道了?”
“打就这么蠢。”步经平斜眼看着。
他就这么一路看着步安路过姥书院的人群,走进兰亭曲水,眼神也从轻蔑慢慢变成震惊与不解。
“经平兄,不对啊,你三弟何时成了越地名流,是不是弄错了?”汪鹤侧头看着步经平愕然的样子,心里竟觉得有些过瘾。
而这个时候,步经平非但错愕,简直就是错乱了。
他竟然看见晴山先生起身向步安行了个礼——之前别人走进曲水流觞时,她可从来没有这么客气过!
“一个赘婿而已!”他终于忍不住,咬着牙道。
……
……
对于步安会走进兰亭曲水,晴山也很惊讶,她从交完份子钱那晚,起自己要为兰亭夏季准备,便再也没见过步安,更没听他会过来。
事实上,她连步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都没有完全弄清。
他自然不只是投醪河边的书人那么简单,就凭那个未过门的娘子骇人听闻的身手,就绝非寻常人,更不用那份令人惊叹又有些奇怪的音律分。
关于这些,晴山从没有开口问过,她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别人不,她便不问。
可她不问,步安当然也不会,要也不明白,中间有误会,有巧合,还有离奇到她理解不了的部分。
“步公子……”晴山起身微微一福,低眉垂目的样子,很养眼。
“这么巧……”步安随口着,又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