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懒懒起身,推开内屋的门。
门外的侍卫,依旧站成一排,面色冷淡,只是神色之间,隐约焦灼,看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外面这是出什么事情了,怎的闹出这么大的风声?”她询问。
侍卫迟疑,但碰上安禾质问的眼神,终究吞吞吐吐出来,“二小姐,这……这,早上听闻说,杜家的三小姐,找着了——”
语气不是喜悦,而是疑惑和探究。
杜如心找着了?安禾也没怎么在意,这么大个人了,岂能说丢就丢的,既然找着了,不就皆大欢喜,真是大早上还闹这么一出,平白扰人清梦。
这侍卫的反应,也是够奇怪的。
安禾见从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便跨进院内,走向院门,想出去探探究竟。
但还未走至院门,就被侍卫拦下了,她眼睛一横,“放肆!你这是做什么?!”
“二小姐还是不要出去的好。”那侍卫一板一眼的回答。
“怎么,这也是你们王爷吩咐的?我现在竟连出门,都要经过你们的允许了吗?”安禾语气冲了起来。
“这……”
似乎是想了想,侍卫终于肯吐出实情,“杜三小姐虽是找着了,可找到的,却是一具尸体。”目光盯着安禾的脸色,又接着说,“听说,杜三小姐临死前,在身下的地上,写下了二小姐您的名讳。”
安禾没有反应。
直到侍卫轻咳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杜如心死了,自己是凶手。
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安禾面色嘲讽,她要是没记错的话,不久之前,自己才是差点死在杜如心手上的那个人。
怪不得院外人声重重,想来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或者一副正义嘴脸,来讨说法的公子小姐。
那些人从前就在暗地里嫉恨自己,生来就高他们一筹,现如今,自己摊上了这么个事,估计人人都巴不得来踩上一脚。
杜如心的死,安禾是很意外,悲伤有没有,或许多少有一点,但她不会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去承担责任。
“把院门打开,让他们进来。”安禾沉声吩咐。
侍卫本想阻拦,可见安禾神色凝重,就没再说什么。
门外站着的一众人,多多少少,安禾也见过几个。
其中不乏她最为熟悉的姐姐,谢安醒,以及昨天打过交道的杜娉婷。
两个都不是容易打发的角色。
杜娉婷虽是杜如心的姐姐,但安禾对她的印象不差,解释清楚了,倒还好些,而且她们姐妹二人又不是一母同胞,杜娉婷要是个聪明的,就断不会为了个庶妹,开罪自己。
怕就怕谢安醒不依不饶,让她颜面尽失。
“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谢二小姐,瞧这模样和身材,也不差人几何,怎的就如此心狠手辣!”一个穿着花枝招展的女子,对安禾品头论足。
她旁边一个翠衣女子,接过话头,“姐姐你怕还是不知道吧?这个谢二小姐啊,心思多着呢,你可知道,她与将军府次公子的婚事?那次可是闹得满城风雨呢,听说这谢二小姐,竟公然将自己私下的野夫,带上了礼堂之上!”
又有人开口说,“切,出生再好又怎样?还不是名声败坏的女儿家,以后怕是都难嫁出去。”
“这可说不准,这谢二小姐来头不小,想与她结亲的年少公子,恐怕还上赶子想娶她呢!”话里的酸味不言而喻。
“哎?我昨儿听说,在这谢家院子里啊,挖出了几具尸骨,正纳闷着呢,今儿就传出来谢二小姐杀了杜三小姐,你说,这些尸骨会不会也是——”
“呸呸呸!知道也别乱说,晓得吗?祸从口出,小妹,你以后在外面,要知道谨言慎行!”后面那个女子声音压得极低,但安禾还是敏锐捕捉到了,心中郁气更甚。
俗话说,三个女子一台戏,这一众闲在深闺的小姐们聚在一起,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谩骂,与往日形象大相径庭,安禾若是个心性弱的,只怕现在早已羞愧难当,不知要如何自处了。
她平日里,就甚少跟这些,养在深闺的小姐们打交道,如何想到这么些人,居然对自己憎恨至此,这么一圈听下来,只觉得胸口喘气的厉害,身上未愈的伤疤,又在细密作痛。
唯独谢安醒和杜娉婷,倒是神色安然,无愤愤之色,安禾却晓得,这两人,才是最难相与的。
“姐姐,你也觉得,是我杀了杜三小姐吗?”话带委屈之色。
安禾心里虽晓得,谢安醒不会为自己说好话,但是作为一个受了委屈和污蔑的妹妹,自家姐姐在场,必然要问一问诉诉苦的。
谢安醒似乎戏还没看够,老神在在,把火球又踢给了安禾,“妹妹,姐姐不与你同住一院,也是今儿才晓得,竟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妹妹放心,只要你说出缘由,姐姐自当为你做主!”
说罢,又面朝一众碎嘴的小姐们,话语严厉,“我谢家的女儿,做了错事自会承认,不消外人来说,你们就且管好自己的嘴!”
倒真是一副情深意切,好姐姐的模样。
只是话一说完,众人皆看向安禾,希望她能给出一个解释。
唯独杜娉婷,至此半言未语。
“杜小姐,昨儿你也来过我的院子,该解释的,我已向你解释过,杜三小姐夜里根本就没来过我这院子。”安禾目光紧盯杜娉婷,“现如今她遭遇不测,我也心生戚戚,但不能因为一个随手画下的名字,就断定我是凶手,假若那只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