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吧,那我就和你说了”冯义姬被弟弟逼问不过,只能避重就轻,“其实,周家人还算干净的。周叔做法官2o年,真的没做过收钱枉法裁判的事情,当然偶尔过年过节收个红包什么的,肯定不能免俗。
但是,那都是别人或者手下人私下里做下事情、年节照例给点意思堵堵嘴,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封口费。每年也就几万块外快,反正肯定不到十万。这些年下来,累计也就几十万。凭良心说这真不叫事儿,要是连这点都不拿,这个庭长也做不到今天,肯定被人排挤忌惮了……”
“行,我知道周叔不是那种人,我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当官的也是人么。年节有点年礼红包,我可以理解。做法官,只要不因为收钱枉法裁判,就可以了。”冯见雄打住了这个话题,然后直切要害,“说重点吧,说说慕容姨有什么问题。周家这大笔的家产,总不能是他们的工资和投资所得吧。”
“慕容萍其实也没直接贪过什么钱……”冯义姬很小心地整理着措辞,似乎唯恐冯见雄因此恨乌及屋,连周天音也一并疏远了。
冯见雄听着,情绪却并没有姐姐想象的那种波动。
上辈子,冯见雄和周天音的拍拖,是他大二就开始了,一直到他大学毕业后,工作不久分了。
所以前世的2oo8年,慕容萍的女儿已经被冯见雄“得手”了,自然不能再“一女二卖”拿去讨好上官的纨绔衙内。
但是,前世冯见雄也不记得周家人后来有出事儿倒台,所以他总觉得如今的慕容萍是在玩火自焚——说不定不讨好不重新站队,也不一定会出事儿。她只是地税局一个小小的处长,谁耐烦整她腾位置啊。
但要是真讨好了,把人衙内胃口吊了起来,最后周天音却刚烈不屈,说不定反而坏事。
冯义姬观察了一会儿弟弟的反应,继续往下问道:“你对股市了解么?”
冯见雄呵呵一笑:“中国的股市?那就是个赌场啊,我了解这个干吗。我要投资要买股票,那也是学‘价值投资’的套路,又不搞短线投机,了解国内股市有屁用。”
冯义姬也不恼,继续问:“那你新闻总关心的吧,去年本市有一个牛逼个股,出了大事儿,你应该听说过,就是杭萧钢构那个22连涨停板的事情……”
冯见雄想了想:“杭萧钢构22连涨停板?这个当然知道。不是说后来被证监会查了,是伪造假的公开信息误导投资人么,还有内幕交易的问题。”
冯氏姐弟口中谈到的这桩公案,在o6~o7年的国内股市大牛市期间,还是挺出名的。
那是o7年牛市快结束的时候,当时钱塘一家做钢结构的上市公司,杭萧钢构,管理层伪造了一些假的、数额非常巨大的订单消息。
放出风声,说公司的老板跟非洲某刚刚结束了内战的国家、安哥拉的新上台军阀拉上了关系,还很铁(民间小道消息说拜把子都有,也不知道黑叔叔怎么会学华人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于是拿到了安哥拉战后重建工程中主要大头的单子,框架协议都签了。
这是一笔很大的生意!光是钢结构基建工程量,就价值35o亿人民币!
这个假消息放出来之后,杭萧钢构的股价当然是猛涨,连续22个交易日涨停板!
考虑到国内股市周末是休市两天的,所以,刨除掉每月四个周末的八天,实际上就相当于连涨一整个月都没松开涨停线!每天一开盘就封死涨停!
稍微学过小学数学的人,都能算出11o的22次方是多少。
那是整整八倍。
也就是月初拿1个亿进场的投资客,到月底如果最高位套现离场,就直接变8亿了,净赚7亿。
当然,事实上没有人成功在最高位离场过,也不可能拿好几亿来离场。因为虚假订单本来也就只有35o亿,如果抛单成交量过大,还是会打开涨停封的。
更重要的是,那个22连涨停板,最后被证监会盯上了,要求停牌调查。
所以,那些跑得运气最好的,可能也就只得到了不足2o个涨停板的利好,就闪人了。胆子小一些的,十四五个涨停板也就知足收手。
……
“慕容萍当时在税务局,她作为经手具体工作的处长,对杭萧钢构的某些财务报备审计是负有领导责任的。不过,也因此,杭萧钢构的老板当时给她透露了点消息,让她提前跟进买一些股票。
她胆子也不太大,当时刚好周家买了隔壁的别墅庄园,手头很紧,还欠着按揭。她就把家产都抵了一些贷款、还设计千方百计借了些,进场投了一笔。也没敢真的持有到最后,连涨了两周涨停板,第三周快结束的时候就抛了。一共也就赚了好几千万吧。”
冯义姬把周家人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一口气和盘托出,然后观察着弟弟的反应。
冯见雄默不作声,在内心沉吟思忖:“看来,天音姐她母亲也不是个懂投资的,虽然o7年股市还没有融资融券,不能合法搞杠杆,但是有明知必赚的机会,也只筹措到这点资金,可见胆子小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就算她拿了更多的钱,盘前一时也吸不到那么多筹码——毕竟杭萧钢构的老板还有很多好处要分润,可能只给她这点吸筹的机会吧。”
他琢磨明白了这些,便问姐姐道:“所以,周家人主要的问题,就是内幕交易罪了?并不是贪污或者受贿?这些年来他们主要的灰色收入,都是慕容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