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有什么吩咐?”洛娘听到闻歌的叫唤,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了过来。
闻歌目光轻闪道,“是这样……我方才突然间想起,有点儿事想与焉若姑娘说,你帮我走一趟,去请了她来吧?”
洛娘倒是不疑有他,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便出了门寻焉若去了。
闻歌扭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手指在妆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胡乱敲着,她方才无意间听见摆饭的那两个仆妇私下低语,说是焉若好像得了万劫的什么吩咐,入夜后,便出去办事去了,也不知……回来了没有。
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洛娘回来了,带来的消息,果真是闻歌想听到的。
“焉若姑娘不在,说是得了尊主的吩咐,出门办事去了。”
闻歌强捺下满心的欢喜,很是遗憾地叹了一声,“真是不赶巧。说到底,我与焉若姑娘总差了那么一丁点儿缘分。”
这话里,似有感叹。却不是洛娘能够插嘴的。她连忙低垂下手,束手恭立。
这几日,洛娘对她还算友善,闻歌也无意为难她。
所以,目光一转,已是抬手,掩唇打了个呵欠道,“我困了。既然焉若姑娘不在,那便改日再见吧!我想睡了。”
洛娘是个识趣的,闻言,连忙给闻歌将灯拨暗了些,然后,躬身退了下去。
等到房门一合上,本来已经上了床,一脸困意闭了眼,好像很快就能睡过去的闻歌,却是骤然在帐子里睁开了双眸,那双黑金色的眼瞳在烛火跳跃之下,熠熠生辉。
真是天助她。
她暗地里观察过,这处庄园很大,而万劫,显然是个知道知人善用的主子,否则,这么大的庄园,魔族这么多人,若是事事都要他这个魔尊亲力亲为,也不需什么三十三重天和修仙正道了,万劫自己就能把自己给累死。
既为一族尊长,而且是连三十三重天也要忌惮的那种,万劫手底下必然是能人众多。许多事,都是他手底下的人代办的。
像闻歌所居的这一部分庄园,很明显,都是在焉若的辖下,万劫几乎从未出现过,也好似没有见过其他地位与焉若等同的人。如今,焉若不在,岂不是上天助她么?
虽然焉若也好,万劫也罢,对她都应该会有所防备。
但这么好的机会,闻歌不愿意试都不试就浪费了。
所以,她很快做了决定。
收拾好后,便是偷偷出了房门。
这回,还真是天都助她。
今夜无月,光线不明,就是院子里的灯笼也暗淡了许多。一路行来,倒是让她遇上了好几拨巡逻的护卫,但都让她有惊无险地躲过了。
看来,这庄园里,果真是戒备森严。
闻歌小心翼翼,又躲过一队巡逻的护卫,抬起头来,望着前方不远处,那一截在夜色中仍显得浓墨重彩的矮墙,悄悄松了一口气,终于是到了。
与此同时,夜色的另一头,岩目山的山脚下,顾轻涯却是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皱紧了眉心,“你来做什么?”
来人一身蓝裙,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盈盈丹凤眼,眸色轻睐间,风情万种,不是那个据说得了吩咐,出来办事的焉若,又是哪一个?
“尊主料定了你不出今晚,必然会回来,所以,特意派了我,来迎迎你。”
早在转身之前,顾轻涯便已迅疾地抬手,涌衣袖拭去了嘴角残存的血痕。他早已习惯了,不将自己的脆弱示于人前。
所以,焉若并没有察觉到他有什么异样,倒是觉得,他一双眸子如寒星,清湛到有些疏冷,竟是像透了万劫,被他这样盯着,焉若浑身不自在不说,不过一会儿,就汗透衣背了。
直到顾轻涯将目光稍稍移开,她才觉得能够自由的呼吸了。
“走吧!”顾轻涯轻声应道,“正好!我们也该见见了。”
竟然也是与尊主一般的说辞。
焉若低垂下眼眸,悄悄遮掩了眸底的惊骇,向后一扬手。
顾轻涯越过她,大步流星走在了前面,而焉若则是落后了一步,束手垂眼,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路进了岩目山庄园,那些人皆对走在焉若身前的顾轻涯好奇不已,这个他们不认识的人,怎么能得焉若姑娘这般的恭敬以待。
但无论心中作何想,他们却都只敢压在心间,远远地退到路边,垂首而立,直到那两人走远了,这才敢抬起头来,顺畅的呼吸。
顾轻涯却是走了几步之后,停下了脚步,“闻歌呢?”他一开口,便是问道。
焉若却好像早有所备一般,“还请莫要为难焉若。”
“我只是问一句,你何必这般紧张?”顾轻涯勾了勾唇角,嘲弄的笑。
焉若却不如之前在山下时,那般与顾轻涯针锋相对,说完那一句之后,便抿了嘴角,只是垂眼束手立在顾轻涯的面前,那模样,就与那些远远退到一边的仆妇杂役们,一般无二。
顾轻涯嘴角一扯,“焉若,知道吗?你就是这么没有意思!不!是这个山庄里的人,都没意思。你看看,你们都怕他,惧他,在这山庄里,所有的人,都是一个样。你不是很能说嘛,口吐莲花,能够诱得闻歌听了你的,做出那样的蠢事,这会儿怎么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了?”
焉若还是低首不语。
顾轻涯见了,是真觉得没意思了,也知道从焉若嘴里是别想问出什么了,索性,也不再浪费唇舌,直截了当道,“他呢?还在老地方?”既然问什么,焉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