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闻歌皱了皱眉,反正,她不曾在玉环的记忆当中感应到过就是了,那么,定然就是来到长离以后的事了。
闻歌思虑之间,李崇明已经是环着月下娉婷的肩头,两人一同进了屋内。
望向前方暗影处,再度显形的雪姬,她一双浅淡的琉璃色眸子透过窗户望着矮小瓦房内,相携着坐在了屋内唯一的一张桌子边上,桌上已经摆了饭菜,并不丰盛,有两碗米饭,一个菜汤,一个素菜,这便是晚膳的全部了,真正算得上粗茶淡饭。
可是,坐在桌子边上的两人,一人捧了一碗米饭,你给我夹,我给你夹,一边闲话家常,脸上的笑容收也收不住,心满意足得就好似他们吃得是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雪姬看得定住了目光,起先,她是有些惊诧李崇明的娘子居然是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后来,只怕,就是被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给惊住了吧?
其实,惊住的,又何尝只是她一人呢?就是闻歌亦是没有想到,这样穷困的生活,他们怎么就能过得这般知足?而且……月下花妖不都是水性杨花的吗?月下娉婷怎么就甘心只守着这样一个人?而且,还将自己定位在了贤妻良母的角色之上?
那顿饭吃了没多大时候,吃完了,李崇明便是自然地收拾起了碗筷,到灶房里清洗干净了,然后,再出来时,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来!娘子,快些趁热喝了。”
月下娉婷正坐在灯下,就着灯光缝补衣裳,看着他端了汤来,不由一皱眉道,“我就说你又上哪儿去了,结果是又上山采雪参去了?我都跟你说了,不用再费心给我采什么雪参,这样的天气,山上的雪不知大成什么样,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才是当真活不成了。”
“说什么呢,不过是上个山采个参罢了,哪里会出什么事?你呀,就把心揣回肚子里,别胡思乱想了。”李崇明一边笑言,一边将那碗参汤端到了月下娉婷眼前,“你身子骨弱,今年入冬以来,常感染风寒,看了大夫都说是体虚,需要多进补。可是你也知道,我本就无用,挣不了什么银钱,哪里买得起补品?好在咱们守着这长离山,偶尔上山能去给你采支雪参熬汤喝,你跟了我,我不能给你锦衣玉食,已是过意不去了,你若是还不让我去,可是要让我坐立不安么?”
月下娉婷无奈地笑着接过了那碗参汤,“好好好!我喝了就是,每次一说,你总有话等着我。”
“自然要说。你呀,少些思虑,这雪参什么的,自然有我操心,你只需好好将养自己的身子就是。你可记得答应过我的,我们可是要白头到老的。”李崇明拉住月下娉婷的手,轻笑着道,目光如星,月下娉婷望着他的眼,微笑着点了点头,但眼底却已泛了泪光。
“这月下娉婷是怎么一回事?那身子看上去好像还真有些虚的样子。”闻歌皱眉看着月下娉婷有些苍白的脸,心中满腹狐疑。
顾轻涯摇了摇头,“不知道。许是这当中出了什么变故也说不定。”
到了夜里,顾轻涯与闻歌总算明白,这变故出在了何处。
“原来如此。”顾轻涯叹道,“没想到,这月下娉婷对李崇明倒也果真是一片真心。”
“为何?”闻歌有些不明白,起因自然是因为方才人家夫妻俩个亲热,这家伙居然又跟那时韩铮和淳于冉洞房花烛夜时一般,如法炮制,竟是蒙了她的眼,不让她看,捂了她的耳,不让她听,以至于他这会儿倒是恍然大悟了,而闻歌自己却还是一头雾水呢。
倒了此时,顾轻涯也没了卖关子的兴致,大方地抬手一指道,“喏!你自己看!”
他们此时就坐在月下娉婷家的一张条桌之上,与月下娉婷和李崇明所处的内室隔着一道房门,只是,门在顾轻涯的指力之下,无声翕开了一条门缝,闻歌的目光刚好可以从这条缝里看进屋内,看清了屋里的情景,却是不由狐疑地一蹙眉,“她在做什么?”
本来应该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刻,月下娉婷却并未熟睡,反倒是披衣而起,盘腿坐在了床沿,将手抵在熟睡的李崇明的胸口,然后,便见着一缕缕一般人瞧不见的热力从她掌间丝丝缕缕涌进李崇明的胸口,而随着那些热力的涌出,月下娉婷本来稍稍回转的脸色又再度变得苍白起来。
寻常人即便瞧见这一幕,只怕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对于闻歌他们,却是一眼便知,这是月下娉婷再将自己体内的灵力输入李崇明体内,可是,闻歌却是有些不懂,李崇明一介凡躯,哪里需要什么灵力啊?难不成,月下娉婷是觉得与他相守百年太短,所以,想要将他的性命延长?
顾轻涯叹息一声,有些无奈,“你难道不知,月下花妖这一族,因何繁衍?”
闻歌觉出这话里有质疑的意味,不由一皱眉道,“我自然知道。不就是花妖与人类欢好,这才能产下下一代么?”所以,头一代的月下花妖从何而来已不可考,但后来,代代月下花妖都是妖与人的孩子,这也是月下花妖之所以称为半妖,连妖的血统亦不纯粹的缘由。
“那你可曾听说过这些月下花妖的父亲在何处?”
闻歌皱眉,父亲?闻歌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被顾轻涯一问,倒是愣了一愣,不由想起他们到月下谷时,亦是满坑满谷的女妖,男人……却是没有看到半只,偏偏,这个族类很是特别,没有男人,她们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