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给玛尼堆上填了一块石头,元梅告诉我,这是在祈求平安,一听这话,我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李如海和元寿一起,把地图铺在地上细细研究起来,一支烟的功夫,元寿扬鞭催马,直奔前面的草原而去,一会就看不见了,李如海这才吩咐大家上马,慢悠悠的往前走。
眼看天色黯淡,李如海丝毫没有找地过夜的意思,一直到了月上枝头,我这心里开始打起鼓来,这莽莽草原,万一再遇见狼怎么办?纵然有两条藏獒在身边,可有了之前的教训,心里还是不免的一阵慌乱。
等翻过一个小缓坡,只见下面灯火通明,草原上支起了一片帐篷,环绕着中间一个大大的帐房,正对着我们的站着十几号人,除了元寿外,无一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统一的黑衣黑裤,腰扎板带,前挂匣子炮,后背汉阳造,刀砍斧剁一般齐,目光炯炯有神,明显都是以一当百的练家子,其中一个五短身材,一脸麻子的中年人几步紧跑到李如海面前,恭恭敬敬的说:“爷,您来了。”
李如海点点头,吩咐所有人下马,这人回手招呼跟在他身后的手下人:“快!把马牵去,把羊烤起来。”身后的人点头允诺,把我们的马牵了去,开始忙碌起来,
这人接着说:“这一共二十人,还有五十多人在路上,明天到,我先来给爷打前站。”
:“这到噶尔镇还有多远?”
:“骑马的话半天路程”。
李如海点点头,回手向我介绍:“这位是直隶旗主孙元虎,说起来,他跟你一样也是当兵出身。”
孙元虎一听我是当兵的,咧着大嘴冲我一笑问:“兄弟哪个部分的?”
被他这一问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李如海抢先一步说:“他是军统的人”。
:“呦,长官啊,哈哈,幸会幸会”。
照规矩我也问他:“您原来在哪个部队?”
他挠挠头,笑着说:“小弟我可不行,比不上您这种有能力的,小弟早年在保定军官学校就读,第五期的,因为跟模范团打架失手打死一个,被送交了军事法庭,要不是咱爷出手相救,我这脑袋早崩了好几回了。”
他刚说完,一个跟他长的差不多的人跑过来,他赶紧向李如海介绍:“爷,这是我弟弟,孙元龙。”
孙元龙怯生生的叫了声:“爷。”
李如海点点头,孙元龙对孙元虎说:“哥,都弄好了,请爷他们进帐吧”。
孙元虎点点头,前面引路带着我们往帐篷走。
我走在最后面,心里翻江倒海起来,跟孙元虎一比,我连个兵痞都不算,这保定军官学校创于民国元年,一共办过九期,前身是北洋武备学堂,据说到民国十二年结束,共训练了近1万名军官,其中1000多人现在可都是将军级的,连委员长都曾在那学习过。他说的第五期打架的事我也知道。
当年袁大总统倒台后,他手下的模范团被插到学校,成了第六期学员,新政府的第五期和保皇党的第六期本就积怨已久,这下可好,放到了一起,一时间打的昏天暗地,据说刀枪棍棒全上了,最后还是陆军部上将荫昌亲自到保定平息了此事,这些在曾卫国家做下人的时候,他经常讲给我听,看的出,当时的他对那里也充满了向往。
能就读于此校的,都是人中龙凤,这样的人能甘愿为李如海卖命?我不禁有些怀疑。
看样子这里是李家的临时营地,外面点起火堆,上面架着只已经半熟的全羊,有人在不停的翻转、撒料,空气里弥漫着肉香。
帐房里点了油灯,亮如白昼,沿着帐房摆了一圈桌子,大家席地而坐,地上铺了毛毡和羊皮,松软舒适。
李如海一进帐房便被请到对门的主座上,其余人按辈分,挨着他依次而坐,我和一刀平是外人,他抱着两条狗坐在门左边,我坐右边,跟俩门神似得,那边孙元虎对李如海正大表忠心,我俩充耳不闻,跟果日和赤利一起提着鼻子使劲闻外面的肉香。
终于等到烤全羊上桌,因为都不是藏民,所以干脆削好用大盘端上来,大家倒好酒,孙元虎端起碗正准备尽地主之谊向大家敬酒,却一把被身边的李如海按住了。
李如海说:“喝酒之前,先把眼前的形式说一下吧”
孙元虎愣了一下,赶忙放下碗说:“爷,德国人大概是十几天前到的,虽然他们装备不错,但人却不多,之前的探险队加上最近刚到的党卫军,一共也就四十三人,但因为之前他们放出了风声,所以中国人来了不少,除去一些跑单帮的,目前有三支势力参与到了其中。
第一是西北胡疯狗,他虽然人不多,但个个都是心黑手狠之人,刚到这的第一天,就弄死了两个人,现在风头正劲,第二是川北张家,带头的是他们的二当家,张天雷,他们来的人最多,也是来的最早的,一共二十多人,起初张天雷放话说,这活他们张家包了,可谁知胡疯狗一来就杀了他们两个人,两边现在是剑拔弩张,由于张天雷事先估计不足,带的全是些干活的苦力,所以一时也不敢对胡疯狗下手。
然后就是咱们李家了,不过我听说,除了我以外,有些旗主是自己跑过来的,其中有广东旗主黄四,广西旗主孟广海,川北旗主”
他说了一半,发现李如海正直勾勾盯着他看,吓的赶紧把话咽了回去。
李如海叹口气说:“这年头,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