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的脸上一烫,元梅冷冷的说道:“不必,好意心领了。”
媚娘一听怏怏的说了声:“好,好,随你们,真是个冰雪美人。”
前脚刚走,不一会酒菜就准备齐了,话说回来,这媚娘也算是有良心,这酒菜无论是从质量还是数量,都十分厚道,我和二爷一人撕了一根三黄鸡的鸡腿,拿在手里大口嚼了起来,竹筒粉蒸肉更是一口一个,元梅在一旁举着筷子,根本不敢下手,只好皱着眉头,满脸嫌弃的冷冷看着。
套间的最里面还有一个能供洗澡的小浴室,里面放着一只大号的木桶,看来这素芳阁也是紧跟时代,将老房子做了些改建,可惜只能洗澡,却没有安放马桶,想必应该是老房子加装下水管道的工程太过繁杂了。
我和二爷先洗,两个大男人没有用木桶泡,直接拿水桶浇了身子,简单洗漱一番,换上了媚娘送来的衣服,衣服倒是合身,可一看就是从跑堂伙计身上现扒的,上面还有一股浓重的汗臭和油烟味,不过在我闻来,却无比的熟悉。
元梅进去洗澡,我和二爷坐在窗户边,望着下面一盏盏逐渐熄灭的红灯笼,难得的一份轻松和惬意,身上也感到了久违的舒畅,两个人沉默不语的抽了一阵,我突然问他:“秀姑都已经没了,你还去隆昌干嘛?”
这事在我心里悬着很久了,之前在夜郎墓里,他是没有回头路,而现在已经到了这,他大可以跳出这趟浑水,找个偏僻的地方,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毕竟隆昌对于他毫无意义。
他深深吸了口烟,看着下面的代王巷说:“刚开始是想报仇来着,秀姑是因我而死,咋能说算就算,后来出了那个什么狼的墓,我也想过不行就撤了吧,甭管对方是军统还是日本人,都不是咱们所能抗衡的,况且他们现在还联合起来,咱们这边是要枪没枪,要人没人,那话咋说的来着?啊,蚂蚁晃大树,不自量力。
可一进了这秋城,我发现,原来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咱们从始至终都攥在人家的手心里。”
:“这话什么意思?”
:“啥意思?把你换成曾卫国,怎么可能只布防这么少的人马?咱们可是他带出来的,身上哪有块痣他都知道,就那几个乡团民夫,不是明摆的装样子嘛。”
我点点头,身后传来元梅的声音:“这是其一,我觉的可能还有一个原因。”
我俩回头一看,一下愣住了,元梅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一件白色缎面的半高领斜襟小褂,上面绣着一朵朵银色的牡丹,下身是一条湖蓝色及踝绸布百褶裙,是典型的县城中流行的那种所谓的中料西做,这一身不算很协调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形衬托的格外修长高挑,红扑扑的脸庞被半高领斜斜切出了两条线,显得愈发尖细。
看惯了马裤短靴的男人扮相,一路上甚至都忽略她女人的身份,如今一看,元梅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清水出芙蓉。
她被我们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眉毛一挑:“看什么看,说正事。”
我俩也自知失态,赶紧转回头,尴尬的抽了两口烟,元梅继续说:“我认为之所以这里没有军队,还有一个原因,这里是白司令的地盘,曾卫国他们不想打草惊蛇,毕竟他还带着日本人,如今国难当头,此事一旦传扬出去,整个军统都会颜面尽失,况且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的直扑隆昌而来,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地盘上的宝贝被别人挖走了,换成是谁,都不会答应,他现在极力的想要隐藏自己的实力,可又怕我们动作太快,断了线,所以这些人的目的只是阻碍,而不是真的想把我们抓住。”
我和二爷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确实,随便编个理由将我们列为普通逃犯或山贼大盗,那当地民团就绰绰有余了,可如果是想要调动军队,还是别人的军队,就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说辞,单单只是逃兵的话,在如今这满世界都在抓壮丁,抓逃兵的环境中,这种理由毫无说服力,也就是说,单单几个民团,都已经是曾卫国能布置出的最大势力了。
:“可我咋一进这秋城就总觉的浑身不得劲呢?有种进了套的感觉。”
元梅抱起我们换下的衣服,站在门口说:“其实正如你说的,我们一直都没逃出过军统的监视,当初在下江县,即便没有洪水,你俩也一定能够逃出来,毕竟放出的诱饵,没理由这么早就收线,只不过你们跑回去了,曾卫国就不得不再演一场。”
说完转身开门出去了,看样子是要把我们换下的衣服扔掉,此时天色已经开始微微泛白了,我俩躺在外间的地板上,二爷问我:“曾卫国演的还挺像,你说他是不是学过现在挺时髦的那种台上剧?”
:“那叫舞台剧,什么放下你的鞭子,都是讲地主老财欺负人的。”其实那玩意我也没看过,听说都是大学生们在演,好像讲的是这么个意思,也不知和三岔口比起来,哪个好看。
:“他演地主?”
:“拉倒吧,他最多演个鞭子。”哈哈哈哈,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笑声未落,门外传来吵闹声,听声音应该是元梅和一个男人吵起来了,只听元梅厉声喝道:“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