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我重重的爬在桥面上的时候,各种感觉如同报复一般,一起涌了上来,整个人被摔的七荤八素,眼前不停的闪着金星,浑身上下,该麻的麻,该疼的疼,一点都不含糊,刚想要稳定心神爬起来,左胳膊突然被人一拉,直接又拽回了水里。
这力道,不用看也知道是二爷,一点准备都没有,瞬间呛进一大口水,我赶紧闭上嘴,向四处张望,可水里气泡连连,什么都看不清,心说这俩人干嘛呢?跳上跳下的,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可还没等我想明白,有人在我屁股上一推,又把我推上了桥。
我借机赶紧睁开眼,只见元梅爬在我前面不远处,接着,二爷庞大的身子从水里滚到了我身边,一把按住我脑袋,幸好我用胳膊殿住了,否则非让他把我鼻子磕扁了不至。
我不知是什么情况,没敢说话,顺着胳膊缝往外看,只见一双大脚擦着元梅的头皮直接飞了过去,大脚上一只只钢勾似的爪子闪出一道道令人胆寒的银光。
原来如此,看样子应该是水下的怪鱼先对我们发起了进攻,随后我们又吸引来了洞顶的怪物,上下夹攻,这不是要人命吗?
元梅等怪物飞过后,反手在背包里摸索了半天,突然拿出火镰和火绒,看她趴着不停的颤抖,应该是在点燃火绒,看来元梅打算孤注一掷了,此时头顶上的风忽大忽小,怪物还在继续盘旋,之所以不敢下来,可能是惧怕水里的怪鱼,无论怎样,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我心中不由的暗自佩服起元梅,不愧是李家人,时机看的真准。
元梅那边闪出一道亮光,只见她侧着头,悄悄往头顶上看了一眼,突然如一只受了惊的兔子,大喊一声:“跑!”猛的窜了出去,我和二爷闻声马上从地上弹起来,一瘸一拐的紧随其后。
依旧是元梅在前我殿后,此时也顾不上身上的伤了,拼命的往前跑,只听脑后风声大作,赶紧俯下身子,一双大脚斜着扑了个空,起身继续狂奔,没多久我感觉自己全身都已经麻木了,脑子里除了奔跑之外,一片空白,我甚至感觉不到脚在动,耳朵里除了心跳和沉重的呼吸外,再无其他,周遭的一切开始变的模糊不清,只有二爷那颗湿漉漉的后脑勺,还在眼前不停的晃动。
突然眼前一亮,白茫茫一片,强光刺的双眼什么都看不见,我本能的抬起手想遮挡一下,可却重重的撞在二爷的身上,看来大家都停住了,我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忍着胸腔里的涨疼,大口喘着气,心脏跳动的如同擂战鼓一般,一下快似一下,不管了,无论有什么怪物,吃就吃吧,我是真的一步也跑不动了。
随着喘气的频率慢慢变缓,我的眼睛也逐渐适应了光亮,耳朵里瞬间被隆隆的水声震的隐隐作痛,我朝左右看了看,这一刻我突然非常庆幸自己是坐在这里的,若是站的,只这一眼,十有八九会被吓的失足跌落,做了这洞中亡魂。
脚下的石桥早已变成了绳索悬吊的木板桥,头顶上是一片白茫茫的浓雾,遮天蔽日,高不见顶,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同样的一团雾气凝结在数百丈深的地方,只不过要阴暗的多,身后一条数十丈宽的瀑布如同万马奔腾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飞入到深渊中,声势浩大,惊心动魄。
左右两边各有一根儿臂粗的麻绳,算是桥栏,一人多宽的吊桥被深渊中升起的大风,吹的左摇右晃,脚下的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好像随时要断裂,吊桥一路延伸出去,远不见头。
与这深渊相比,我们三人仿佛三只撼树蚍蜉一般渺小,坐在桥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动作,看着下面的深渊,不由的一阵阵眩晕,腿脚不由自主的阵阵发颤,浑身上下瘫软无力。
身后的怪物也没了踪影,看来就连飞禽走兽都惧怕这里,我现在连回去重走的心都有,可就是没有站起来的勇气,三个人就这么哆哆嗦嗦的坐着,谁也不说话,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过桥是迟早的事,可谁也没有勇气从这摇摇晃晃的吊桥上站起身,站在这骇人的深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