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到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了,将士们也疲惫,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招待”尉迟迥。毕竟昨天晚上枕戈待旦,大家都没有休息好也是事实。
当然了并不只是李荩忱想要稳扎稳打,还因为汉军的大型攻城器械可都没有运进来。
诸如投石机和床子弩这种家伙还能通过城门,但是各种云梯车之类的,本来就是设计的和城门或者城墙一样高,怎么也进不来。
考虑到这些大家伙总是拆拆装装对稳定性也不是好事,所以工匠们干脆扒开了两段本来就已经被冲车冲击的差不多倒塌一多半的城墙,把这些云梯车一个接一个的运进来。这也需要好一会儿功夫,今天完全天黑之前能够完成就算不错的了。
所以李荩忱也并不着急,让将士们扛着简易云梯去攻城,只会增加无谓的伤亡。
尉迟迥既然打算负隅顽抗,自然内城之战不会那么顺利,云梯搭上、城头变幻大王旗的事,李荩忱还是不敢想。
既然不能一蹴而就,那就不妨等等。
整个内外城之间都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所以汉军实际上还是驻扎在城外,只不过营寨已经提前到了城墙脚下,这样外郭城墙也反过来成为了营寨直面向敌人的一道防御工事。当然了在外郭城墙之内还有新的寨墙,汉军可不能把数万大军的存亡寄托在一道已经残破不堪的城墙上,更何况这道城墙还是内侧向敌。
军医院就建立在城门外,曾经布满尸体的地面已经完全被请扫出来,不过留在地上的深深血迹却是怎么都清扫不干净的,不过随着伤员来来往往,这血迹本来就会越来越多,最终和整个土地融为一体。
李荩忱以及无数的汉军将士们都相信,这些战死的袍泽弟兄们,英魂在上,依旧会保佑他们征战沙场、无往不胜。
因为就连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人,都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而他们心中必胜的信念会让他们在魂魄出体之后不介意保佑袍泽弟兄们继续向前。
在大汉,成为一名烈士,对于家人的心理上来说或许是残酷的,但是却也是光荣并且值得很多人义无反顾去做的。
不仅仅是因为大汉完善的抚恤制度能够确保家人的安稳以及后世的香火不断,也会让整个社会见到了烈士军属的牌匾而尊重有加,更是因为他们所做的这一切,是忠义的,更是为了保护子孙后代的。
牺牲只要让人觉得值得,那么人就会义无反顾。尤其是在这乱世之中,当需要去死的时候,人们会把生命看得很轻,当不需要去死的时候,人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苟延残喘。
现在李荩忱和未来构想之中美好的大汉,无疑值得他们去牺牲。
元乐尚看到李荩忱,迎上来:“陛下累了吧?”
“不累。”李荩忱摇了摇头,其实他这一天只是单纯的站在城外指挥战斗了,而且标准的攻城模式,甚至都不需要李荩忱耗费多少脑力,汉军只要凭借着强大的火器和攻城器械,一步一步的推过去就好了,换一个懂行的人来照样可以做到。
他轻轻握住了元乐尚的手:“倒是你累不累呀?”
虽然后续的随军医生已经陆续抵达,不会再和之前轩辕关之战那样几乎是蔡容一个人支撑起来整个看护队,大多数的护士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包扎和止血工作,但是战争的规模也在扩大,今天可不只是一支鹰扬军上阵,而是包括鹰扬军和禁卫军在内的近十万兵马的进攻,伤亡将士数量当然不在少数。
好在北周军队的抵抗只持续了两轮,否则伤亡肯定会更多。
因此元乐尚也自告奋勇前来军医院帮忙,有她这位淑仪亲自坐镇,军医院之中的医生和看护士们自然也更有底气。
伤兵本来就多,还有一些脾气暴躁闹事的,身为女性的看护士们以及人数并不多的医生们对此往往无计可施,甚至还得求助于守卫军医院的士卒,现在有元乐尚代表皇家身在这里,只要这些伤兵们脑子里还有点儿清明,就知道是万万不能惹是生非的。
元乐尚笑道:“妾身还好,有陛下给妾身指派的十名御前侍卫和羽林骑护卫着,也轮不到妾身做什么事,让他们去做就好了,妾身就站在这里帮着蔡家妹妹镇镇场子。”
李荩忱有些无奈,也是,只要还有能动弹的人在,谁都不敢让淑仪亲自下场,看看周围这些忙碌着的护士之中也有不少是男人,就知道元乐尚怕是把周围能动弹的人都给抓来了。军医院和军队各成体系,没有上司命令,守卫军医院的将士自然也必须要以守卫任务为主,但是很明显元乐尚拿着李荩忱的令牌而来,这些将士们的主要任务自然也就变成了打下手。
“元姊臣参见陛下。”蔡容急匆匆的走出来,没想到竟然撞上了李荩忱。
李荩忱微微颔首:“怎么了?”
“有几个动脉破裂,大出血,需要补血。”蔡容径直说道,“血库里面的血马上就不够了。”
李荩忱皱了皱眉,元乐尚已经吩咐人去拉更多的人采血。
“来人,传令下去,所有军中未参战或者能动弹的,都来献血。”李荩忱扭头说道。
一边说着,他一边撸起自己的袖子:“朕来做第一个。”
“陛下身体金贵,如何能行此事?”跟在李荩忱身后的李平急忙上前说道。
开什么玩笑,您老人家凑这个热闹干什么?
现在的输血技术已经不是当初手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