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在冷风之中摇曳着,月光洒在官道之上,照亮鲜血和尸体。
一名名黑衣人快步窜出草丛,他们微微弓腰,尽量躲闪箭矢,而口中咬着一把柳叶刀,手中还拿着一把短矛,当遇到敌人的时候他们会竭尽全力将短矛刺入敌人的胸膛,然后并不抽出,直接用换成咬着的柳叶刀迎战,从而可以争取最为致命的时间。
无论是身手还是格斗经验,都可以看得出来是军中精锐斥候,普通的士卒更擅长的是集体配合作战,这种单兵小队突进的形式,也就是军中老斥候有经验。
陈叔陵派出这样的伏兵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截杀需要的就是动作麻利快速,一击得手然后打扫战场,做出遭遇不测的假象。而陈叔陵年轻的时候征战沙场,麾下本来就有精锐亲卫,后来身为扬州刺史,南陈在扬州的屯驻军队虽然不多,但是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守卫京城门户的精兵,所以陈叔陵有这样一支斥候劲旅倒也不出乎意料。
而这些黑衣人显然也意识到目标对自己早有防备,所以很干脆的转移进攻方向,直接撇下从两侧包围过来的萧家和吴家护卫,向着队伍中间的几辆马车冲去。
官道的狭窄此时成为了他们最好的依凭,整个车队队伍太长,而护卫力量也是集中在两头,这一下顿时让包括萧摩诃在内的所有人猝不及防。
李荩忱暗骂一声,一把拽紧缰绳,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李平:“快去,保护好怜儿。”
李平急忙应了一声,飞身从马背上跃下,雪亮的长刀在手,一刀劈开拦路的黑衣人。这小子身材不高,身手也甚是灵活,根本没有想要和这几名黑衣人缠战的意思,窜窜跳跳直接向着车队中段跑去。
一名黑衣人怒喝一声,便要追上,却没有提防身后马蹄声骤起,雪亮的枪头洞穿了他的胸膛。李荩忱面色深沉如水,狠狠的将子云枪抽出来,鲜血喷涌,将枪头白缨染红。
“不要恋战,劫持家眷!”一名黑衣人霍然从草丛中站起来,大声吼道,显然现在局面僵持也让他有些慌神。
敌人的头目出现,固然给敌人下达了明确的命令,但是也无疑将自己暴露出来。战马一声长嘶,萧摩诃策马猛地撞开两名夹攻的额黑衣人,手中长槊荡开劈砍过来的刀枪,这个曾经在吕梁之地以十二名轻骑冲入宇文忻中军的猛将大吼一声,长槊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手而出。
厉啸破空,那头目瞪大眼睛,还来不及闪避,长槊便准确无误的刺穿他的胸膛。鲜血迸溅,而长槊去势不减,直接将头目硬生生的带起,片刻之后直直的插在地上,而那头目的尸体就贯穿在长槊上。
凄迷的月光洒在鲜血淋淋的长槊上,也洒在那尸体上,带着一种令人惊叹的美和恐怖。
所有黑衣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萧摩诃这等猛将含怒一击,令人心寒。虽然萧摩诃一步步走到左卫将军,让他作为大将的指挥能力逐渐被世人所看重,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萧摩诃自己就丢掉了作为猛将冲锋陷阵的本事。
这一击分明是在告诉所有黑暗之中潜伏的敌人,老虎收起来獠牙,并不代表之后它再也不用!
“当!”一声锐响,兵刃相碰撞迸溅出来的火星在夜色下分外醒目。虽然头领刚刚露面就被杀,但是这些黑衣人依旧在努力完成他们的任务。几道身影窜上中间的马车,将护卫马车的几名亲卫砍杀,紧接着便要冲到马车上。
“来得好!”萧世廉大笑一声,直接从马背上翻上车辕,手中长槊架住迎面而来的两把刀。
“少将军小心!”掀开车帘的李怜儿惊呼一声,又一名黑衣人死咬着牙硬受了一刀,也坚持向着萧世廉软肋处一刀子捅过来。
萧世廉虽然得了李怜儿提醒,但也是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眼看着就要从马车上摔下去。
“少将军!”李怜儿也顾不上其他,猛地弹出身来,伸出手一把抓住萧世廉的衣袖,否则萧世廉十有八九会直接卷入车轮之中。车轮只要稍微动一下,萧世廉这小命或许保得住,但是多少也得缺胳膊少腿。
那两名一开始就对着萧世廉下手的黑衣人一看有机可乘,脚步顿时加快,大有拼命也要现将萧世廉拿下的架势。
而李怜儿的声音也暴露了她女眷的身份,登时黑衣人都向着这一辆马车涌过来,萧摩诃也好、萧世廉也罢,这些家眷还有年迈的大都督吴明彻就是他们的软肋。
“大胆狂徒!”长槊呼啸,一道瘦削的身影从前面马车下直接窜出来,长槊重重砸在那两名夹攻萧世廉的黑衣人脊背上,那两人吃惊之下来不及回身,惨叫一声趴倒在地。而那想要偷袭萧世廉的黑衣人也被随后赶来的亲卫砍翻。
萧世廉勉强借着李怜儿的力道探手抓住车门,总算是减缓了下坠的趋势。而一股强劲的力道也从身后涌起,李荩忱伸手拖住萧世廉,打趣道:“伯清,年纪轻轻你这腰间力道就不行了?”
“去你丫的!老子行不行还用你操心?”萧世廉登时大骂一声,突然意识到李怜儿还在场,急忙做出道歉的手势。
“你······你自己小心。”李怜儿触电一般收回手,俏脸微红,“这一次如果不是阿兄来得及时,谁救的了你?”
萧世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而李荩忱轻喝一声,纵身挑下马车,挡在马车前面。几名黑衣人同时怒吼一声向李荩忱扑过来,而李荩忱毫不畏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