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你觉得这样能行吗。之前你和二哥(蔡仲德)可是从这些人身上敲了不少银子和粮食,现在想再从他们身上抠出钱粮,又能挤出多少?”
蔡仲全在扫过在场的本地土豪一眼后,立刻就对秀才的想法产生了不少怀疑。情况看上去不怎么样,秀才的筹资计划可能不会成功。
“蚊子再小也是肉,能刮出多少是多少吧。”
刚刚发言结束的秀才,他也看到了场中“客人们”脸上的表情。不过这位九妹夫也没有表现的太过失望,只是认真地在继续执行执行自己的工作。那平淡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像是漫不经心。
对妹夫的反应,蔡仲全顿时变得有些无语。
之前秀才跑到艾蒿巅诉说了他的想法,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这位姑爷是疯了,居然要跑到边墙外去开垦和放牧。
最后的结果,自然也就没什么人响应秀才的号召。大伙反而不停规劝他返回正途,七叔(张孟诚岳父)也认为自己女婿是不务正业,还生气地训斥了他一遍。
可是秀才不知道是不是着了魔,一直不愿意放弃。最后艾蒿巅的头领们实在是听烦了,就各自凑了些私房钱让这位姑爷挥霍。但是因为总数也有一百多两银子,所以就让蔡仲全作为艾蒿巅的代表跟了过来。
蔡仲全也是因为不想待在自己大哥的羽翼下,一直也想着闯出一番事业。所以在听闻了秀才的想法之后,主动就投了三十多两银子,算是比较支持张孟诚想法的另类。
可是看到秀才这阵子的忙碌以后,一直没有搜集到足够的银钱。金鼎山留下的头领们都不看好这事,连九妹都藏起了她自己的嫁妆,足见秀才这阵子的筹备有多艰难。
现在看来,这次秀才以私人名义召集保安本地的其他土豪,可能也不会得到多少资助。虽然这些土豪们惧怕秀才,可是他们也分得清秀才此次的权势。
就像现在,一名在听了墙外土地有多肥沃的本地土著,此时就正在吐槽塞外的日子有多难过。
“……口外寒早而暑尺,三月而冰未泮,四月而草始萌,麦成在夏至之后,霜降或中秋之期,盛暑不废羊裘,严寒必资土室。所以子信兄,这墙外开垦之事还是太过异想天开了吧。”(注一)
蔡仲全看到场中这反对的家伙,举止倒是斯斯文文的,可是眼神看起来很锐利。虽然刚刚他说的话自己没全听懂,但是对方似乎说的很有道理,周围的土财主们都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如今墙外的达子自顾不暇,即使在数月之后赶了回来,我们也应该已经在墙外站稳了脚跟。况且西路的官军素有威名,达子也不想撞个头破血流。此次墙外垦牧将由我亲自带队,尚德兄难道还怕种不出粮食吗。”
毕竟是要求于人,秀才在最后的回复,语气说的倒是像朋友开玩笑似得。不对,秀才似乎真的和这小子比较熟,而且刚刚这小子好像是在叫秀才什么“子信兄”!?
反应过来的蔡仲全,连忙开始回想。这看起来和秀才比较熟的人,好像是保安南边一个李姓宗族的代表,虽然他们李家比不上金鼎山和艾蒿巅两座庞然大物,但是家中也算是有些资财。
据自己大哥和二哥两人说,这李氏在保安县这几年的动荡之中还能勉强保住家业,好像就是因为眼光很准,决策上没有出大错,应该也是有能人指点,难道就会是这小子!?
蔡仲全对着场中侃侃而谈的小子,是越看越眼熟。拼命回想了一遍以后,终于想起以前好像在侯三光那家伙身边也见到过此人。
ps:注一:前面的文言文,出自光绪《靖边县志》卷四的《艺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