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李逵仍旧盘膝坐在地上,府尹知道这人生性如此,看他没有撒野,也不加理睬。
“你们说说,李逵在野猪林,如此拦路抢劫?”
“禀告府尹大人,小人是登州人士,经常来往东京和登州,从东京买入一些绸缎,运回登州贩卖,已经做了这买卖二十余年,孟州道一向太平,所以只是带了两名挑夫,并没有带保镖护行。”
说话的是一名青衣老者,约莫五十七八岁,余下七人分立两旁,由董超指挥着,一个接一个的阐述。
“半月前,小人从东京买了五十匹丝绸,价值一百两银子,途径野猪林,以往经过那,都是歇歇脚,顺道吃些干粮的,我们来到寻常休息的地方,突然跳出一位黑大汉。”
“他双手拿着板斧,看到我们三人,便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我看他长得活像煞星,吓得发抖,两名挑夫从担子里抽出朴刀,要保护丝绸....”
武松听了,心中明亮:“那人不是李逵,李逵大字不识一个,岂能如此流利的将一段绿林切口说出来!”
“黑大汉看到两名挑夫抽出朴刀,便喝道:‘老爷便是‘黑旋风’李逵,在百丈村不知杀了多少人,今日看你们也算是良人,便只是抢劫财物,并不伤人,识趣的立刻放下财物,尚可保命!’”
“放屁!放屁!放屁!”
李逵一跃而起,气得胡子竖起,董超一个扫堂腿,啪,李逵被撂倒在地,四名捕快四条水火棍将之牢牢按在地上。
李逵仍旧是大骂不止:“你这个瞎眼的老头,不,瞎眼不能骂,你这个直娘贼!你污蔑铁牛抢你财物,铁牛并不生气,等出了衙门,把你的财物抢了,也不冤枉,你若无财物,便将你的衣服都剥光,反正你说了铁牛抢你东西,也不能不做.....”
轰!
衙门外庭审的人听了李逵的话,哄堂大笑,武松也是笑骂道:“胡闹,真是胡闹,哪有这般道理的,别人冤枉你抢劫,你还真要抢劫了,替别人把话实现了!”
一旁的董超强忍着笑,问道:“李逵,别人说你抢劫,你不生气,倒是什么事情令你生气了?”
府尹听了,倒是觉得有趣,这拦路抢劫,也不是什么大案,既然把人抓了,更加是到了结案阶段,可他审理犯人无数,堂上犯人只有害怕的,没有像李逵一样,到了公堂,如同在滑稽戏,令人捧腹,他听了董超的问话,不以为忤,并不责备他在公堂上胡乱审问犯人,反倒饶有兴致的听着。
大伙也是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李逵有没有拦路打劫,他们倒是不关心了,都静下来听着。
“四条生火也烧不旺的烂木柴,拿开,老爷不舒服!”
李逵身体扭动一下,董超看到他双手被绑着,自己方才一招便将之撂倒,也不介意,点点头,示意四名捕快将水火棍拿开。
李逵看到水火棍拿开了,又坐起来,得意道:“哼!铁牛生平就爱杀人,老头儿说铁牛只是抢劫,不杀人,岂不是将铁牛小窥了,以后江湖上好汉定然笑话,说‘黑旋风’是浪得虚名,这性命事小,名声事大!”
“这个黑旋风是个浑人!”
“可不是吗?抢劫最多判个刺配充军,杀人可是砍头大罪!”
........
公堂外的人议论纷纷,武松心中一沉:“李大哥如何糊涂了,本来抢劫也不是他做的,你现在倒是好像承认了一般,还说自己喜欢杀人,岂不是将罪名越说越大!”
武松已经深信李逵没有拦路抢劫,半月前,他们在安溪村碰过面,打过架,李逵不可能来到这里犯案,方才那老者形容的人,也不是李逵,起码跟他性格不像。
武松刚到快活林,大伙以为他摔死了泼赖,李逵十分不满,说他抢了自己杀人的机会,直到确认泼赖是给他吓死的,他才十分的满意,李逵嗜杀如命,说他杀人越货,倒是有可能,可只是抢货不杀人,还真不是他的作为。
啪!
府尹一拍惊堂木,忍着笑骂道:“李逵,公堂之上,本官没问你的,你不准作声,待证人说完,自有你答辩的时间,否则便要告你一条藐视公堂之罪,打你五十大板!”
啪!
李逵如同泥鳅一般,趴在地上,背着双手,不断的扯着裤子,他扯了一阵,侧头对董超道:“汉子,你跟我兄弟是兄弟,我兄弟称我大哥,我自然也是你大哥了,劳驾,替我把裤子脱了!”
轰!
公堂内外再次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武松也忍俊不禁:“这天下哪有像李大哥那样,公然在公堂上乱认关系的,还让别人替他脱裤子,不知意欲何为!”
董超笑骂道:“我何时认了你做大哥!一派胡言!你让我替你脱裤子干嘛?我又不是你娘子?”
“咦?”李逵奇道:“我没有娘子,就算有,我为何要她替我脱裤子!”
“你娘子替你脱裤子,是要看看你的屁股是不是跟脸一般黑!”严肃的公堂已经变成了调笑场,外面的人也没了顾忌,大声喊道。
“我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屁股是不是黑的,看不到!”李逵一本正经的说道。
又有人喊道:“董观察,我看那黑大汉是要在公堂上出恭,让你替他脱裤子!”
他的话说完,众人又笑得捂着肚子,李逵大声骂道:“直娘贼!待我出去,定然将你的鸟嘴撕破!铁牛是知书识礼的人,怎会在公堂上出恭